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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笑了起來,“那要不就子鉞……”

  “爸,您別糊塗了,我要娶懷念。”話還沒說完,被蓆子鉞打斷。

  另一邊,席鄴在陪幾個表兄弟玩牌,目光瞥過這邊又淡淡收回。從外表看,他跟往常無異嘻哈玩鬧,但今晚他沒有主動跟小叔交流過。

  蓆子鉞抬手看表,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他不顧席光耀的反對,說:“爸,我得走了。”

  蓆子鉞去抱席思遠時,席思遠正跟幾個小盆友玩的開心,蓆子鉞走到他跟前,將他抱起來,他還老不樂意。

  蓆子鉞問他:“你是在這兒玩,還是跟我去找媽媽?”

  兒子不去也好,他可以跟小媳婦過二人世界。

  小傢伙想到媽媽,馬上環住爸爸的脖子,“媽媽一個人在家沒人陪,我要去陪媽媽。”

  “乖。”蓆子鉞揉了揉兒子腦袋。

  他知道懷念看到兒子會很開心。只要她高興,帶上電燈泡也行。

  蓆子鉞抱著席思遠往外走時,席光耀氣的直跺拐杖,“站住!你給我站住!不孝子……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站住……你……”

  席光耀杵著拐杖起身,作勢要追上去打人,還沒走兩步,垂垂欲倒的身體被攙扶住。

  蓆子鉞聽到後方的騷動,把席思遠放下來,急急上前,“爸……”

  蘇湉在蓆子鉞身邊小聲道:“爸過一會兒就休息了,你等爸睡了再走,大過年的別讓老人家發脾氣。你非要跟爸對著幹,對念念也不好。”

  蓆子鉞陪在席光耀身邊,“爸,您別激動。”

  “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隨著一個女人胡來……這麼多人在這兒你不管,你去找她……”

  “她不一樣。”蓆子鉞好脾氣的說。

  “有什麼不一樣?要不是她是思遠……”

  “您別生氣,今晚是我不讓他過來。”蓆子鉞接口道,“您不是不想席鄴尷尬麼。她很聽話。”

  這麼一說,席老爺子的那口氣又順下來了。

  席光耀把孫子輩的都叫到跟前,挨個發紅包。蓆子鉞在一旁耐心的陪著,時不時抬手看表。

  時間差不多時,蓆子鉞說:“爸,您不能熬夜,該去休息了。”

  “爸,早點睡,養好精神,明天大年初一還有的熱鬧。”蘇湉笑道。

  蓆子鉞跟蘇湉一左一右的將席光耀扶起來,席光耀長吁短嘆,“子鉞,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湉湉,當親妹妹照顧著,知道嗎?你要敢對湉湉不好,我從棺材板里跳起來揍你。”

  “爸……”蘇湉嬌軟的聲音帶著感動,“您對我真好。”

  席光耀又說:“子鉞,以後席家就全靠你了,你哥一家,你也好生照顧著。你哥性子軟,你嫂子剛硬……鄴兒還是孩子心性,沒長醒……你是他叔叔,多提點他……”

  “東耀在你手上,你的責任很重……東耀是靠你踏踏實實做事的理念起來的,你自己要牢記,你創立的企業文化根本,不要被浮躁的大環境干擾……目標要清晰,要堅定……專注把管道平台做好做強……”

  席光耀絮絮叨叨的說著,看起來很疲憊,但還是在說,像是怕不說完就沒機會說了。

  “爸,你就別操心了。”

  “不操心……以後都靠你操心了……”席光耀步履蹣跚。幸好他有這麼個可靠的兒子,走了也不掛心,有他在,不怕公司分裂不怕家族內訌。他帶領東耀十幾年,沒有比他更有威信的領導者了。

  席光耀坐上輪椅,傭人將他推去房裡休息。他朝蓆子鉞揮揮手,“你們去玩,不用理我這老頭子。”

  蓆子鉞帶上席思遠,正要離開,傭人突然從房裡跑出來,語無倫次的說:“老先生……老先生不行了……”

  現場氣氛凝滯,眾人面面相覷。反應過來後紛紛起身,蓆子鉞迅速往房裡跑,大聲道:“快叫醫生!”

  急診室的燈暗下來。

  連夜從家裡趕過來的主任醫師,從手術里出來,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很抱歉。我們盡力了。席老先生能挺這麼久,已經是奇蹟。”

  接連幾個月纏綿病榻,醫生早就判了死刑,所有努力只是為了延續壽命,多一天是一天,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到。

  縱然這段時間大家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心知肚明,這個春節可能是老爺子的最後一個春節了,但死亡突然來臨,還是那麼迅猛又突兀。

  四下響起了低低的抽噎。

  蓆子鉞走近病房,看著躺在床上的父親,低下頭,抬起手臂,手掌壓著眼睛。

  眾人陸陸續續的進房間,在床頭哭泣。

  本該熱鬧的跨年夜,變得一片淒迷沉重。

  蓆子鉞在病床前守了一晚上,終於走出病房,吩咐人聯繫殯儀館,轉移遺體,安排喪事和後續的追思會。

  助理說:“董事長,席老先生的訃告已經發出去了,很多家媒體在外面守著,等著採訪您。”

  蓆子鉞最不喜歡的事之一就是媒體採訪,若是往常他必然拒絕。但這次是他父親的死訊,他這個做兒子的有必要親自對社會各界公開。

  蓆子鉞聲音嘶啞:“安排記者會。”

  大年初一上午,各大門戶網站彈出的頭條新聞是,“2月11日凌晨,除夕夜當晚,知名企業家、東耀科技創始人席光耀先生,在s市協和醫院病逝,享年73歲。”

  懷念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晚上,中途忍不住起身去客廳拿手機,放在床頭。

  可是手機沒有響起,始終沒有響起。

  直到天色破曉,她熬不住,終於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她被飢腸咕嚕的肚子餓醒。

  懷念起床,去廚房給自己煮麵條吃。吃飽了再次打掃衛生。

  家裡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東西收拾的乾乾淨淨,各種小吃擺放的井然有序。

  懷念忙完了一圈,手機沒動靜,門鈴也沒動靜。當大學同學來電話,相約聚會時,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再不出去透口氣,她會被這空蕩蕩的屋子悶死。

  一群人約去ktv唱歌狂歡,懷念獨自前來,倒是引起同學們的詫異,“你小媳婦呢?”

  懷念知道他們說的是沈夢藍,笑道:“媳婦兒被人拐跑了。”

  懷念積壓了滿腔的情緒無處發泄,點歌唱。

  懷念的嗓子是出了名的好聽,還拿過校園歌手大賽冠軍,當她唱歌時,歡呼聲最熱烈,眾人聽得也格外享受。

  “你真的很殘酷,用消失來彌補,愛上你我扛的苦

  背感情的包伏,用執著來報復,你怎能自私作主

  我很恍惚不清楚,為何孤獨,學不會不在乎……”

  包間的門被推開,鍾奕進來了。

  “鍾哥,你可來了。”

  “姍姍來遲,罰酒罰酒!”

  懷念沒看他,站在麥克風前,繼續唱自己的歌。

  “記憶是照片,總不停拿出來翻閱

  就算哭瞎了眼,流幹了淚,愛從未熄滅

  我們的照片,溫柔在左邊,深情在右邊

  少了你,故事沒能到終點,奇蹟會出現……”

  鍾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靜靜的看著她。

  懷念唱得投入,腦海中某個身影一直在徘徊,纏綿的唱腔如泣如訴,不經意間濕了眼眶。

  她的包包放在ktv一角的沙發上,包里的手機響起,被淹沒在音浪中。

  殯儀館內。

  終於有了一絲空隙的蓆子鉞站在走廊上,給懷念打電話,但接連打幾個都沒人接。

  打開定位,看到懷念在某娛樂場所。

  他離開殯儀館,獨自開車前往懷念的所在地。

  他沒有再打電話,根據定位顯示的位置,一路來到包間門口,推開包間的門。

  懷念正跟寢室長在拼酒,她心情不好,手氣也不好,接連輸了幾把。

  蓆子鉞推開門時,一眼就看到她,坐在沙發一角,手裡拿著啤酒瓶,跟周圍人放肆歡鬧。包間裡氣氛熱烈,瀰漫著菸酒氣。

  玩的氣氛太嗨,都沒人注意到蓆子鉞走了進來。

  直到他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抽掉她手裡的酒瓶,將她猛地拉起身,周圍人才後知後覺的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

  懷念雖然喝了酒,人很清醒,幾瓶低度啤酒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但猝不及防撞進蓆子鉞懷裡時,她覺得她是真暈了,不然怎麼會出現幻覺……

  蓆子鉞摟著懷念,帶她走出了包間。

  懷念推開蓆子鉞,靠在走廊牆壁上,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蓆子鉞手臂撐在她一側,低聲說:“很抱歉,昨晚失約了。”

  懷念扯唇一笑,“您忙。這哪叫失約,我又沒跟您約定。”

  “懷念……”

  蓆子鉞剛抓上懷念的胳膊,被她用力推開,“席總,我也忙。您沒看我正忙著跟同學聚會,不是只有你有活動安排。有什麼事等我忙完了再說。”

  懷念轉身往包間裡走。

  蓆子鉞看著她的背影,眼神疲憊又無奈,他沒有拉扯她,平靜的應了聲,“好,我等你。”

  懷念推開包間門的時候,目光一掃,看到男人偉岸的身影正往外面走。

  她用力咬了一下唇,往包間裡走。

  這一次,她心不在焉,歌唱不下去,酒喝不下去,別人跟她說話談笑,講了半天她都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可是她在硬撐著,硬撐著不去想他。

  “欸,剛剛看到個新聞,席光耀過世了。”

  “席光耀……誰啊?有點耳熟。”

  “蓆子鉞父親,蓆子鉞總知道吧?東耀老大。”

  “啊……東耀啊……”

  “企鵝新聞彈出的,應該不是假的。”

  懷念一愣,整個人僵住了。

  寢室長把目光轉向了懷念,她聽沈夢藍說過,他男朋友是東耀的領導。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懷念迅速站起身,離去。

  懷念一邊往外走,一邊打蓆子鉞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急忙問道:“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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