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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珊耘見她神情,笑道:「娘娘身邊得用之人皆是才升六品,想要升任四品,每一品階充任兩年,最快也需四年。」

  劉冉轉頭看向她。

  吳珊耘會意,笑了一下,說:「不是人人都像我,短短三年便從七品女官直接升為四品的。」

  雖然是實話,但劉冉頓時覺得一口血被憋在胸口,好半天才咽下去。

  畢竟她升為昭儀前也才是七品女官。

  「你想要什麼?」劉冉問。

  吳珊耘笑道:「不想要什麼,想要的都有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作為大周朝最年輕的四品女官,我即便什麼都不做,只用慢慢熬資歷,也比同批進來的同年們前途可期。」

  劉冉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問:「你是不是故意慪我的?」

  吳珊耘笑道:「娘娘聖明。」

  作者有話要說:  劉冉:吳珊耘,你變了...

  第43章 放錯位置的密折

  人的成長有時候在片刻之間。

  吳珊耘睜開眼, 感覺從前蒙在眼前的濃霧消散了, 但這成長是有代價且沉痛的。

  吳珊耘聽到常碧蓉離宮的消息,整個人像被一隻碩大的錘子狠錘了一下, 震撼得心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怨恨裴岳,怨他誤了自己, 只念著常碧蓉,卻忘了她。

  可此時, 吳珊耘醒了,要怪的只有她自己。

  她把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全部系在別人身上,放棄了自己的腦子,就怪不得別人不記得你, 畢竟你自己都不曾為自己謀劃。

  吳珊耘先去尚儀局翻查了《內典》, 確認條規未變, 轉身便去了尚宮局, 她這一路卻比常碧蓉順暢多了,眾人只是不解她這樣錦繡前程如何就要離宮, 只當她的靠山常碧蓉一走, 便也失勢。

  吳珊耘與常碧蓉不同, 她在尚宮局,先自家衙門通過, 最後到宮正司, 確定無觸犯宮規不得出宮,便可用印。

  但喬萬春翻來翻去,始終不開口。

  吳珊耘小心遞上一袋銀子, 被喬萬春推開,她說:「做我這位置,本就是不招人喜歡的。你這裡,我一不是要攔著你,二不是要你的銀子,而是前幾日常掌正出宮,中宮得知後下令,《內典》修纂期間,離宮事宜皆暫緩。」

  她瞥了一眼吳珊耘,說:「我跟你也無大仇,仇也落不到你身上。就算我這裡讓你過了,坤寧宮也過不去,你若早上幾日過來,怕人都已經在西宮了。」

  何止能早上幾日,早上半年都是成的。

  吳珊耘懊悔難當,想到常碧蓉已出囹圄,惹得皇后下令,反而將她禁在宮中,按理說常碧蓉還有出宮之日,《內典》如何變,都攔她不住。可自己這裡,卻有個天大的坎,只要人稍稍一推,她便困守宮中了。念即此,不禁心灰意懶,生出幾分得過且過的意思。

  吳珊耘把往事一點一點翻出,亂如麻,但揪出那最初的線頭,卻落在裴岳為簪花那一幕上。

  吳珊耘只能一遍一遍告誡自己,當初這些都是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若不是常碧蓉與裴岳,她只怕早已生死他鄉,投胎做人了。

  她提腕落筆,潦草地寫了一個字「恩」,心神激盪下寫的筆畫,凌厲又猥瑣,是對這個字最大的嘲笑。

  「吳惠侍,娘娘請您去。」門外有人說。

  吳珊耘把筆一扔,心緒難平,說:「知道了。」

  來人又喊了一聲。

  吳珊耘不耐煩地大聲道:「知道了!」

  她這一句話落地,滿院子靜悄悄的,門外的人跟做賊似的輕手輕腳走了。

  吳珊耘一轉頭,目光不自覺便被那幾個朱紅印章吸引過去,墊在下面的是一張攤開的信紙,密密麻麻的小楷,筆鋒秀麗。

  這是常碧蓉留給她的一封長信,足有十一頁。

  吳珊耘未把信抽出,就這麼看,信中說:

  「你素來仰仗才情過人,對待人接接物事宜頗不上心,其中學問深廣。人與人之間,一句機鋒,一件小事,都可看做試探,如兩軍對陣,她進,你若守住,她便退回;你若退,她便進一步,再試探出擊,你若一直退,她便一直進,直試探到你決心不退之處,便也是摸清你的底線。若你心中無底線,便要一直被逼退到萬丈深淵中去了。

  你心中對與人正面交鋒存有恐懼,其實大可不必。試探你,其實也是對你存了幾分小心和畏懼。

  若能倏忽之間要你生要你死,不會如此試探,也不屑對你費心傷神,你需」這頁信便斷在這裡。

  這一頁從頭至尾每個字寫得極認真,言辭懇切,可見寫信人一片真誠之心。

  她嘆氣,把信抽出來,疊得整整齊齊,連同那張申請文書一起塞進信封中。不禁回首一顧,地上卻空空的,只有一道影子,宛如另一個混沌的自己。

  養心殿中燈火通明,裴岳靜靜地立在一邊,盯著腳下自己的影子,在四面八方燈燭的照耀下,淡成一片模糊的暗影,被踩在腳下。

  他心情不錯,挪動腳踩影子打發時間,順便等李和崇大發雷霆。

  可他高估了李和崇的氣性,即便氣得手發抖,李和崇仍緊咬著唇,未放縱怒火發作。他的臉漲得通紅,漸漸連眼眶都紅了,突然轉頭看向裴岳。

  裴岳恭敬站好,準備迎接怒火。

  「你給我的密折,怎會送到內閣去?」李和崇把摺子朝他身上砸去,說:「而且是半年前的東西,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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