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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姜夜自知並非善類,當初方洵臨死前雖托我替他尋找妹妹,我卻無暇顧及這些,只一心想著回歸大齊,坐擁皇位,為我母妃報仇。直到認了太史令為父,看著他把我當親生兒子般愛護,看著他日漸衰老,思女心切,我方覺得愧對他們父子二人,故而想著在自己臨走之前為他找到愛女,以解老人家多年相思之苦。”

  “我找到了當年那批劫匪中唯一還活在世上的男人張彪,他說將那個小女孩賣給了江南的煙香樓,後來我又讓人去問了煙香樓的老鴇,說那姑娘小小年紀卻性子剛烈,不服管教,在煙香樓里搞得人仰馬翻後逃走了。我又沿著回京的路仔細盤問,總算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當年方菱曾在城外的白谷村里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從江南一路走回來,因為時隔多年吃苦受累的,早忘了自己的身世,孤苦無依,有戶人家給過她半個饅頭。那家人原有收留她的心,奈何家境貧困,便出了主意讓她去京城討飯,說那裡達官顯貴多,如若被哪家看上了興許還能進去做個燒火丫頭,總能討口熱飯吃。”

  “後來方菱便每天躲在城東的胡同巷子口討飯,晚上歇在城外的破廟,倒是沒少被破廟裡的乞丐們欺負。我問了那條巷口賣包子的小販,說當初有個少年在他那兒買了包子給方菱,之後方菱便隨他走了,因為那姑娘小小年紀,寒冬臘月衣衫襤褸的著實可憐,故而就記得仔細些。”

  說到這兒,姜夜抬頭看向魏丞:“那是十年前的臘月,帶她走的人……是陛下,對吧?”

  魏丞沉默著,並未言語。

  當年他帶了忍冬回去時讓人查過她的身世,只知她是從江南煙香樓逃出來的,除此之外便並未再細查,因為那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直到前段日子他發覺姜夜在暗中弄調查他十年前在巷口帶走忍冬的那件事,心裡方才知道了七八分。

  如今聽他娓娓道來,倒是肯定了忍冬的身世。

  魏丞抿了口茶,並不表態。

  姜夜上前一步,道:“當年陛下的母親孝貞皇后之死,與太史局裡那些人進讒言脫不了干係,陛下痛恨太史局的人,也不喜太史令,這些我都知道。然當初進言的人不是他,太史令不過為了保全家人性命,不敢多言而已。他不過一五品小官,當時的處境想來陛下能夠體諒。何況,當初宮變他也是為陛下出了一份力的。”

  “五品小官?”魏丞嗤笑,手中茶盞重重擲在案上,“作為太上皇身邊的紅人,五品又如何,他的一句話比朝中三品大員都有分量。可惜他貪生怕死,不分是非黑白,早忘了一個臣子應盡的本分!若非念及他先前助朕登位的功勞,朕豈會容他如今還安然坐在太史令的位子上?”

  姜夜還想再說什麼,魏丞卻已不願多言:“朕尚有政務處理,你退下吧。”

  姜夜無奈,只好拱手退下。

  待他離開,魏丞在御書房裡又坐了許久,起身去了長樂宮的平寧殿。

  蘇瑜彼時正坐在桌前看話本子,聽聞他來了嚇得匆忙就要將書藏起來,誰知他進來時神色肅然,情緒很不好的樣子。蘇瑜狐疑地迎上去,吩咐宮人奉茶水,又拉了魏丞去裡面坐下:“三哥怎麼了,心情不好?”

  這幾日魏丞總糾正蘇瑜,不肯讓她喚三哥,非逼著她叫丞郎。然而這回蘇瑜再叫三哥,他似乎沒怎麼注意到一般,只神情淡淡地坐下來。

  蘇瑜察覺到事情不對,遣了所有人下去,這才拉了魏丞的手問:“到底出什麼事了,三哥倒是告訴我才好。”

  魏丞看向她,頓了頓道:“弄弄,如果忍冬是太史令的女兒,我應該讓他們父女相認嗎?”

  蘇瑜徹底怔住了:“三哥說什麼呢,忍冬她……”她突然又想到了當初方洵回到方家時聽到的風聲,說太史令原有一對兒女,於多年前隨正室夫人省親,從此再沒回來的事。

  三哥自然是不會瞎說的,莫非,忍冬便是當年方家失蹤的女兒?

  “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魏丞將姜夜在御書房說的話原原本本說給了蘇瑜聽。

  蘇瑜聽完頗為驚訝,靜默過後也就明白了:“三哥的心思我懂,太史令是太史局之長,當初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底下的人向太上皇進讒言,說三哥命格不好,有縱容下屬之過的。孝貞皇后的死跟這個脫不了干係,如今三哥沒了母親,卻要眼睜睜看著太史令父女團聚,共享天倫,心裡自然是不樂意的。”

  魏丞看向她:“那弄弄覺得,三哥該不該阻攔?”

  蘇瑜思索著道:“這要看三哥怎麼想了,太史令的確有錯,但當時賈氏兄妹當權,他選擇明哲保身也不算大罪,後來又與三哥裡應外合救醒了太上皇,讓三哥名正言順登基為帝,或者算是功過相抵?”

  “反過來說忍冬,她是三哥的人,為三哥做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父女親情,血濃於水,如果她知道自己還有個父親在世上惦念著自己,她難道不想同父親團聚嗎?我聽聞太史令如今身子骨不好,臥榻在床,興許就沒幾天日子了。既然如此,三哥看在忍冬的面子上,讓她去榻前儘儘孝,只當全了忍冬對你這些年的忠心耿耿,不也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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