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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不是說今天放假,那他......”

  \"不可能的。老錢是鰥夫,昨晚喝酒時還跟我說今天要睡一大覺,沒想到他屋裡沒人。\"

  “上了年紀的人早起去遛彎正常的事。”阮洋帶著笑意瞥了老沈一眼,引來老沈一陣猛瞪眼。

  “不是。”裴盛語氣堅決地一口否決,而後又躊躇了半天才支吾道:“我在木材場周圍發現了一串血跡,順著血跡走到了陡坡上,然後血跡憑空消失了。昨晚木材場就我和老錢兩個人,不可能是我把他給......那個了吧。”

  裴盛故作輕鬆開玩笑,嘴角的皮肉卻怎麼也扯不起來,搞得整張臉笑比哭還難看:“昨晚的利爪撓門聲那麼大,我沒開門,它們絕對是轉頭去找老錢了。我......”

  阮洋打斷裴盛的想像力:“得了,老錢醉酒了還記得叮囑你晚上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他自己就更不會開門了。你別胡思亂想。無論是人做的,還是鬼做的,都得等我們活著出這山谷再說。”

  “好......等下,什麼叫活著出這山谷?”裴盛下意識應好,又馬上發現了不對勁。

  阮洋輕輕笑起來,抬手指著山林間飄渺的淡淡白霧:“托你的福,剛才放走了一隻美麗的花蝴蝶,現在輪到它在我們之間挑夫君呢?”

  裴盛聽得一愣一愣的:“挑夫君?你在說蝴蝶仙子麼?”

  阮洋笑得更歡了,不遺餘力地逗裴盛:“是呀,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姿色上佳嗎,花蝴蝶應該有很大的概率挑選到你,提前恭喜啦。”

  裴盛從小與阮洋一起長大,阮洋的性子他哪裡會不清楚,立刻就知道事情沒有阮洋說的那麼香艷,緊跟在阮洋身後,不敢偏離半步,沒注意到身旁應書懷又冷了一度的目光。

  關寒時伸掌靠近自己的肩膀,讓小紙人從肩膀上跳到掌心:“好了,該輪到你們出場了。探到動靜就回,別正面對碰,要不然扯壞了身子,我可沒法給你們補了。”

  小紙人齊刷刷地排好隊,朝關寒時敬了個禮,隨後像一隻只勇敢的跳傘兵,順著關寒時吹出的氣流飄向山林深處,隱沒在薄薄的霧氣中。

  裴盛瞅著關寒時一系列動作,目瞪口呆,好奇地想湊前去看看,才剛踏出兩步就對上關寒時恰巧看過來的眼睛,立即想到了什麼,臉上一僵,泛著可疑的紅暈,生硬地將身子扭轉一個方向,回到阮洋身後。

  老沈掏出幾張辟邪符,折成小三角塞到每個人手裡:“來來來,每個人身上帶一張,危急時刻還可以保上一命。”

  裴盛寶貝似地將辟邪符捧在手心,眼巴巴地看向老沈:“能再給我幾個不?”

  老沈哼了一聲:“小子,能保你一命就夠了。再來第二次就不靈了。”

  裴盛趕緊將手心裡的辟邪符藏入口袋中,想了想又取出來放入胸前的口袋中。關寒時無所謂地接過老沈的辟邪符,側頭就看見裴盛這個樣子,心裡嗤笑一聲,覺得隊伍里多了一個拖後腿的傢伙。

  老沈挨個分了辟邪符,唯獨沒有給應書懷。阮洋看了老沈一眼,老沈邊把多餘的辟邪符塞回口袋裡,邊嘟囔:“哎呦老頭子畫辟邪符也是很辛苦。反正有人道術高強,用不著。老頭子就這麼點家當,能省一張是一張。”

  應書懷牽住阮洋的手,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安”字,才讓阮洋放心下來。想想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有什麼事情是應書懷應付不了的。

  谷底里的霧氣越來越濃,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裸露在外的皮膚猶如被細細的針扎了一般。應書懷手握住阮洋的肩,一股熱意流連在阮洋的身上。

  忽然,深入林間的小紙人都蜂湧回來,鑽進關寒時的口袋裡,衣袖中。關寒時側耳聽了會,低喝:“躲起來。”

  幾人手腳麻利地躲進半人高的灌木叢中。蹲著的阮洋忽有所覺,視線上移,隨即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捅了身邊的裴盛一下。

  裴盛頭也沒回,反手推開阮洋的手指頭,身子還在小心翼翼地扒住灌木叢,透過葉子的縫隙往外看。裴盛把聲音壓得極低:“噓,阮洋洋,別吵,我正緊張著,你亂動會搞得我更緊張。

  阮洋再捅,裴盛再推。

  阮洋不耐煩了,直接抓起裴盛的手腕往後拉。

  可惜,太遲了。

  “唰——”

  裴盛只覺得頭頂上有什麼重物掉了下來,又被樹藤纏住,因為慣性懸在他面前不過兩三寸的距離上下盪了幾下。一個人倒吊著,臉幾乎與裴盛面貼面。

  枯瘦如柴的黝黑皮膚,看得出是常年在做戶外工作,風吹日曬。泛著點點老人斑的皮鬆松垮垮地貼在面骨上。皮與骨之間的血肉仿佛被抽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兩隻眼球暴突出來,好似受到什麼外力劇烈擠壓,幾乎要蹦出深陷的眼窩中。嘴巴大張,露出一口長久抽菸而發黃的牙。牙齒還參差不齊,蛀了好幾個大窟窿。

  因為人是倒吊著,嘴角因重力向下拉,看起來在朝裴盛咧著嘴大笑。

  裴盛瞬間將脖頸繃得僵直,不敢亂動,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扭曲面龐。這個人,他認識。

  “吧嗒——”

  倒吊的人左眼的眼珠子不堪無形的擠壓,從眼框中彈射出來,跌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最後停止。黑色的瞳孔剛好正對著垂下視線的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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