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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洋與靠過來的老沈對望了一眼:“下去?”

  老沈從破口袋裡摸出一個小鞭炮模樣的東西,在盒子上擦了一下,往漆黑的洞口裡扔。

  “呲啦——”

  小鞭炮燃起紅色的火光,無聲地掉入洞中,沒一秒就跌倒了洞底。阮洋探頭一看,借著紅色的火光將洞底的情形看了個清楚,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阮洋率先跳入地洞中,從老沈手上接過一支牛油蠟,往地洞延申的方向照了照。

  牛油蠟是用牛提煉出來的脂肪加牛的眼淚做成的,同柳條煙一樣,可以使鬼顯形。看來老沈是被剛才那一壓逼得急了,將珍貴的牛油蠟都拿了出來。

  牛油蠟點燃會散發出一股油香味,但仍然掩蓋不了地洞裡的腥臭味和污穢氣。

  阮洋舉著牛油蠟在前方照路,胸前的玉鈴鐺沒有發熱示警。阮洋對跟在身後的老沈說:“剛才瘋女人襲擊我時,我能踢到她的身體,她是活人。”

  老沈對自己被一個女人壓感到十分恥辱,咬牙切齒說:“用你說!就怕活人與死人聯手,什麼事干不出來?”

  阮洋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接著說:“在進石子溝前,這女人就藏在那棵樹冠上吧,我當時就聞到一股血腥味,跟這地洞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老沈用腳尖戳了戳腳下的泥土,踢出一塊圓咕隆的硬物。阮洋用牛油燭光一照,是一個血跡已乾的雞頭。看雞脖子處,斷面參差不齊,就像被牙齒生生咬斷下來一樣。

  阮洋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將這個雞頭踢向一邊,繼續朝前走。地洞裡一路都是零碎的家禽骨頭,羽毛,或者是血跡。有的血被塗抹在地洞頂上,有的將腳下的泥土染紅。

  石子溝的鄉親一直覺得這個瘋女人神出鬼沒,誰能想得到瘋女人基本住在這個地洞裡?

  “低頭!”

  阮洋對老沈說。

  老沈依言側頭,視線卻上移,看見前面倒吊著一隻母雞。母雞兩爪被繩子纏著,雞脖子被割了一刀,雞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應該是剛割不久。

  看來,阮洋兩人的半夜來訪,打斷了瘋女人的晚飯。

  地洞彎彎繞繞,終於走到了盡頭。老沈手一推,將作掩飾的茅草堆推開,從地洞裡鑽了出來。

  阮洋吹了牛油蠟,跟著扒開茅草堆,鑽出一看,才發現地洞出口居然是一處亂葬崗。

  阿強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哦,原來連著這裡啊。老子今晚溜達的時候,就發現這裡陰氣最重,可是卻沒有什麼孤魂野鬼可以打打交情套近乎。”

  “亂葬崗地屬陰,是孤魂野鬼的幽居地,怎麼會找不到一隻鬼呢?”阮洋滿心懷疑地問。

  “最奇怪的就在這裡,找不到一隻鬼,陰氣還這麼重,你說有沒有鬼?”阿強繞口令似地說道,悠悠然飄在前頭帶路,“有一塊墳墓陰氣最重,你們來看看。”

  阮洋小心地繞過叢叢野草,又聽見了一聲“呀——呀——”。

  抬頭一看,一隻烏鴉停在旁邊的樹上,淒涼地叫了幾聲。

  “怎麼?是小土院子裡的那一隻?”老沈見阮洋停下了腳步,隨問。

  “老沈你太抬舉我的記憶力了。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哪裡認得到是不是同一隻?”

  阮洋無奈答道,跟著阿強停在一塊墓地前。鄉下實行火葬得比較晚,這是一塊土葬得比較粗糙的墳墓。墳墓上的雜草沒有旁邊的墳墓那麼高,現在不是春節或清明附近,看得出這塊墓地的親人時常有來清理,只是清理得沒有很認真。

  就像是想到時拔幾下草,致使墳頭草東一撮西一撮,有長有短。

  墓碑也很簡陋,隨便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石板,用尖銳的東西刻了一個名字,字跡還有些潦草。

  借著不亮的月光,阮洋湊前一看,是“吳正國”三個字。

  當阮洋正要再細看石板上有沒其他的字時,胸口的玉鈴鐺發起熱來。阮洋猛然起身,握住玉鈴鐺快速朝四周望去,點點幽藍色的鬼火散落在亂葬崗各處,跳動著,閃爍著,有種鬼火有意識地忽遠忽近的錯覺。

  老沈繫緊了剛破了個洞的破口袋,將一張符紙貼在破洞處,另一手握緊桃木劍,警惕地感受身側的風向。

  “呀——呀——呀——”

  停在樹上的的烏鴉越來越多,在乾枯的樹丫上,不甘寂寞地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叫聲越來越淒涼,令人忍不住打一身寒顫。

  阮洋拉緊了身上的外套,忽然覺得亂葬崗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樹影綽約,墳影重重,陰風席捲起落葉飄蕩起來,也吹得草叢貼著地面悉悉索索作響。

  靜止,就發生在阮洋眨眼的剎那間。

  密密麻麻圍著枯樹繞著飛的烏鴉們,驀地齊刷刷停在枝頭,原本不停歇“呀呀呀”地叫著的嗓子集體啞了般瞬間安靜。靜默肅然,嚴正以待的模樣,讓阮洋心立刻提了起來,與老沈退到小道的一旁。

  淡淡青色的光從亂葬崗那頭幽幽亮起。阮洋朝那邊望去,兩個身著古代服飾,戴著高帽子的人各自提著一盞燈籠過來。青色的幽光就是從燈籠里散發出來的。

  兩個提著燈籠的人是開路的,邊提著燈籠,邊朝天空撒白色的紙錢。後面跟著一串古時差役打扮的人,有的人拿著鋒利的長刀,有的人拿著帶倒鉤的長鞭,將一群面容各異,服飾各異的男女老少圍在中間,朝這裡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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