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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文熊手抖得更厲害了,仔細回憶剛聽見的笑聲,一度懷疑是吳正國跟過來了,可剛聽見的更像是女人壓著喉嚨發出的笑聲。

  元文熊快步衝上車,“砰”地用力甩上車門,仿佛這樣就可以把詭異的笑聲隔絕在車外一樣。

  阮洋興趣盎然地瞟著渾身緊繃著的元文熊,問:“石子溝還要開多久啊?”

  元文熊抓緊車窗頂的把手,正襟危坐,聲音像一根繃緊的弦:“再半個小時就到石子溝口了。”

  山路上的車子再次啟動,而被甩在車子後的樹冠里躥下一個敏捷的黑影,鑽入山路邊的茅草叢不見了。

  阮洋一路都用餘光仔細觀察元文熊的神態,見離溝口越近,他越面如土色。

  車子在溝里人稀罕的目光中,左拐右拐終於在一座小土屋前停了下來,這是元文熊的家。元父元母過世後,元文熊再也沒有回過石子溝。

  推開門,阮洋就被厚厚的灰塵嗆了半天,入目均是陳舊的家具,和淡淡的霉味。

  “熊子?”

  元文熊聽到門外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老溝長?”

  “熊子咋突然回溝子了哩?”

  阮洋看向這位皮膚黝黑,臉上爬滿皺紋的老人,雖然兩鬢霜白,但精神矍鑠,上前握手:“老溝長好,我們是熊子的朋友,陪他回家鄉看看,看有沒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老溝長微掀眼皮,看向眼前這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再看看元文熊,隨即轉身邊走邊說:“熊子,請朋友到俺家去住吧,俺讓你嬸子備些菜。”

  阮洋三人跟在老溝長的身後,一路沿著土路回老溝長家。中途,突然躥出一隻土狗,衝著阮洋三人吠叫。

  老溝長揮臂虛趕了幾下,土狗就安靜地蹲在路邊,但一直盯著阮洋三人的身後。

  “俺們溝里很少有生人出入,狗子見著生人激動了些。你們別介意。”老溝長解釋道。

  “文熊也很少回來?”阮洋隨口接了一句。

  “好幾年沒回了,要不然狗子也不會吠得這麼烈哩。”

  元文熊沉默地一路跟著,尤其在經過土狗的身邊時,頭都不敢抬一下。滿心懷疑的阮洋側頭看了一眼土狗躥出來的那間土院子。院門緊閉,一棵枯死的柳樹從院牆上冒出了一點兒頭。

  一般講究的人家不會在家裡栽種柳樹,怕流財勢流運氣。

  阮洋又掃了一眼土院子,依稀看見一抹黑影從院門縫中閃過。有人剛才躲在院門後盯著他們!

  順著土路轉彎時,阮洋瞥見土狗還在盯著他們身後,心裡一凜。

  進石子溝後,阿強便恢復了魂魄狀態,一路飄在他們身後。狗這樣的生靈見到鬼魂一般都會狂吠不止,主人拉都拉不住,可這隻狗怎麼會如此安靜地盯著他們這麼久?

  阮洋暗暗記住那個土院子的位置,快走幾步到老溝長身邊,問:“老溝長,剛那狗看起來挺忠心的,是誰家的呀?”

  老鉤子瞅了阮洋隨意自然的臉一眼,說:“鄉下的狗子,哪有什麼忠心不忠心的。朝生人吠是狗子從娘胎里出來就會的。只是那土院子你們還是別靠近的好。”

  阮洋明顯感覺到在自己問起那間土院子時,身邊的元文熊身子一僵,差點同手同腳走路。

  要撬開元文熊的嘴,怎麼可能不靠近那間土院子?

  “老溝長,那不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土房子麼?是有什麼忌諱麼?勞煩老溝長同我們說說,免得我們冒犯了溝里的鄉親才好。”阮洋謙虛地問道。

  “沒什麼忌諱。”老溝長擺擺手,“裡面住了個可憐的婆子,早年死了當家的和娃子,之後就瘋瘋癲癲的,沒什麼人樣,偶爾會到處亂咬。你們別靠近就行。”

  “亂咬?”阮洋突然想起了狂犬病,不會是鄉下的人沒有醫學知識,把狂犬病當什麼瘋病看待了吧。

  “咬起來可凶了,死都不撒口,前幾年還有人被咬下一塊肉來。後面大家防得嚴了,聽說開始咬畜牲。溝子裡的雞子,鴨子不見了,十有八九就會在那婆子的土院子附近發現些雞毛,鴨毛啊,血啊。”

  阮洋默了半響:“那條狗就是這個婆婆養的?”

  老溝長聽阮洋在了解那麼多情況後,還稱呼這個瘋婆子為“婆婆”,心裡暗暗認定阮洋是個善良的娃子,說話便更貼心了些:“可不是,養了也好多年了,約莫著也快要埋黃土堆里了。”

  阮洋心裡卻在思量另一回事:如果這個婆婆是真的瘋了,完全失去理智,為什麼費盡周折亂咬其他畜牲,也不咬眼前的狗呢?

  土院子裡的人,是真的瘋?還是假的瘋?

  老溝長家並沒有富裕多少,但還算乾淨能住人。自己釀的高粱酒下肚了好幾杯,才握住元文熊的手醉醺醺地說:“熊子,俺們溝子裡就你最有出息,混了個人樣兒出來。叔子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今天聽熊子朋友說你要幫助溝子裡的鄉親,叔啊很感動。叔也不想說太多,熊子自己決定,怎麼幫都行。叔啊替鄉親們感謝熊子的這份心!”

  元文熊心中藏事,連聲應好,不停猛灌著高粱酒,沒一下就醉倒了。

  老溝長回了自己屋,阮洋和老沈拖著元文熊回借住的屋子。老沈輕推開窗縫觀察了外面的動靜,回頭輕聲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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