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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阮洋很高興,正要與老沈擊掌慶賀,卻看見紅繡鞋居然順著垂直的牆壁,爬過天花板。越過火線時,白喜煞似乎被老沈燃起的道家雷火熏到隱約顯露出了輪廓。
阮洋停滯擊掌的動作,看著一具腳骨套著紅繡鞋的白森森骷髏,倒立行走在天花板上。黑色的長髮下垂。下額骨在咯噠咯噠一開一合。
下顎骨突然鬆動掉下,又在落地前,被長長的手骨一撈,塞回下顎處。
有兩隻黑洞洞眼坑的顱骨咯吱咯吱地轉過來,看向阮洋三人的方向。渾身骨骼關節在咯吱咯吱地亂顫,仿佛是白喜煞對他們的嘲諷和譏笑。
不知道是陽氣因陽龍斬被分散了太久,還是其他什麼緣故,阮洋只覺得手腳冰冷,半天才擠出一個字。
“跑!”
謝晴跑在最前面,老沈在中間,阮洋斷後。
三人不敢回頭一下,只能拼了命往前跑。努力去忽視追隨在身後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聲。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扇門。謝晴使勁一扯,沒打開,叫道:“我沒有鑰匙。”
老沈喝道:“讓開!”
抬腳一踹,門紋絲未動。
謝晴拖住老沈要再次踹上的腳,說:“沒用的,這是特意打制的三層鐵門。沒有鑰匙誰都打不開。”
“謝家這麼有錢,你們為什麼不安裝電子鎖?”阮洋驅動玉鈴鐺漂浮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鈴聲。
“爺爺更相信這些鐵將軍。”
阮洋差點沒氣得背過去,老一輩的思想頑固地要害了他們。眼見白喜煞越追越近,眼波一動。
率先推著玉鈴鐺甩向白喜煞。白喜煞之前見識過阮洋玉鈴鐺的厲害,不敢硬碰,閃身而過,消失在牆體裡不見了。
阮洋閉眼聽鈴聲,反正都是一片昏暗,誰也看不清。
只能聽風向。
陰氣逼近,阮洋一把揪住謝晴甩向老沈:“你護好她。”
玉鈴鐺橫在胸前,金光大亮。金色的梵文飛出鞭打在穿牆而出的白喜煞身上。白喜煞身子骨一縮,指骨卻暴漲,狠狠地劃向阮洋。
阮洋一個向左旋身,側身避開這一擊。
白喜煞長長的指骨在三層鐵門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玉鈴鐺不停,金色的咒符團團圍繞在白喜煞身邊,與白喜煞的利爪相抗。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阮洋提氣抬腳一踢在鎖孔上。
鐵門“嘎吱”一聲,晃晃蕩盪地開了一條縫。阮洋一把扯開,終於聞到泥土的芬芳。
不等老沈高興,只見阮洋身子一軟,扶著門框,單膝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
老沈一見阮洋發白的嘴唇,暗道不好。陽龍斬困住的那個假神,恐怕鬼力高超,已經毀了不少咒符。
阮洋的時間不多了。
謝晴這時倒是勇猛起來,抓起阮洋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走!就到了。”
阮洋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喊著:“桃花,桃花,看樹上有沒有桃花。”
老沈一路跟著阮洋,有些沒底:“現在都夏天了,都可以吃桃子了,哪來的桃花?”
誰知,三人轉了個彎,就看見一棵光禿禿的桃樹栽種在後院的牆邊。
“奇怪了。前兩天,桃樹還有葉子的,怎麼都落光了?”
謝晴忙不迭找起桃花來,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一朵粉嫩的桃花綻放在樹梢。血紅的月光撒在桃花上,將桃花襯托得更加艷麗和神秘。
這回輪到老沈大驚:“陰月桃?!”
阮洋忍住眩暈,問:“什麼?”
老沈快速道:“農曆七月是陰月,也稱鬼月。鬼月里的桃樹經過三天日曬,三夜月照,在血月之夜裡盛開的唯一一朵桃花,就叫陰月桃。”
老沈邊說邊手腳利落地爬上了樹,有些興奮,一點都不像長鬍子的老頭子。
老沈用手摺斷了開著陰月桃的桃樹枝,從樹上跳下。桃樹枝一離開桃樹,桃花就開始一瓣一瓣凋零。老沈掏出小刀,三下兩下削成了一把簡易的桃木劍,遞到阮洋手裡:“臭小子,你運氣不錯。陰月桃做成的桃木劍至陰,極適合純陽的你使用。”
阮洋沒有應聲,回身就是一刺,正中不知何時掙脫金色咒符的白喜煞。劍尖插進了肋骨里,卡在兩根肋骨之間。
阮洋說:“不好意思,新劍還不太順手。”說完,手腕用勁一轉。
陰月桃做成的桃木劍十分堅硬,堪與鋼鐵相比,直接扭斷了白喜煞兩根肋骨。白喜煞的牙床咯吱咯吱巨響。在白喜煞再次指骨暴漲時,一聲滄桑的喝令止住了她的動作。
“姑娘,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你。你收手吧。”
阮洋一驚,謝老爺子怎麼在這裡?
“爺爺!”
從破爛的鐵門裡走出來的謝老,抬掌止住謝晴撲上來的動作,神情平靜:“姑娘,走吧。”
骷髏忽然氣力一松,所有的骨頭坍塌在地,堆成一堆白骨。一縷淡淡的魂魄飛出,依稀可見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
謝老溫和地朝她點點頭,小姑娘轉眼就消失了。
謝晴覺得有些不對,此時又不敢說話,覺得爺爺身上的有股難以接近的氣場。難道是爺爺發現了自己做的事,在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