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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咔嚓——咕嚕——”

  尖叫的魂魄在凍死鬼的唇齒間吞咽的聲音,在被驚住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待凍死鬼囫圇吞棗完,那個樂極生悲的術師,只餘下一張被掏空的人皮癱在地上,死在他自認為傑作的手裡。

  凍死鬼打了個飽嗝,斜眼看向趴在一旁的血肉怪,似乎在考慮還要不要加餐一頓時,突然哆嗦了一下。

  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劈頭蓋臉而來,讓他忍不住縮起了脖子,偷眼望向壓力的來源。原來趴在琉璃台上睡著的應書懷,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坐在高腳椅上,單腳撐地,清冷的目光即使隔著眼鏡片,都讓凍死的魂魄感到呵氣成霜。

  阮洋一骨碌爬起來,跑向應書懷身後,抬首指了指仍然虎視眈眈卻很迷茫的血肉怪:“春睡才醒的美人,那個快點處理掉。”

  誰知應書懷沒有應聲,拉過阮洋的衣領,從他口袋裡取出玉鈴鐺,放入他掌心,一字一頓地說:“該來的,躲不掉。”

  “什麼?”

  “你不是學了點道法嗎?”應書懷目光定定地盯住阮洋,證明他不是在開玩笑。

  “怎麼搞?”阮洋又手忙腳亂地匆匆褲兜里掏出手機,查相冊里的咒語書。手機屏幕被骨節分明的手掌蓋住。

  應書懷的目光似有魔力,牽引著阮洋不停向下墜。應書懷的聲音像在耳邊,又像在遙遠的地方:“跟我念。”

  “帝神在上,四象衛持。”

  “帝神在上,四象衛持。”

  “血玉通靈,屍穢散絕!”

  “血玉通靈,屍穢散絕!”

  應書懷的聲音鏗鏘有力,阮洋眼神沒有焦距,聲音如同喃喃低語。

  玉鈴鐺從阮洋手中不停旋轉。鈴鐺表面浮現起一圈一圈金色的梵文,隨著叮鈴鈴的清脆之音,化成一股金繩纏向血肉怪的頸部。金繩與血肉怪接觸的地方,開始劇烈灼燒,騰起黑色的煙霧。

  應書懷握著阮洋的手牽住金繩往落地窗外一甩。血肉怪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在露台上,在陽光的曝曬下,燃起熊熊烈火。血肉怪慘叫地扭動身子,卻被金繩縛住難以逃脫。尖銳的紫黑色長指甲在地磚上刮擦,發出尖細的聲音,惹人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應書懷瞥了縮著頭的凍死鬼一眼。凍死鬼立即會意,用腳尖挑起攤在地上的人皮,扔向火堆里。一瞬間,術師的人皮同自己次等滿意的傑作,一起焚燒殆盡。

  阮洋愣愣地看著擱在自己掌心的玉鈴鐺,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隻玉鈴鐺不過是老道士在自己回城裡時,隨手扔過來的臨別禮物。老道士只是說過,這塊玉需要人養,才會靈驗。雖然阮洋一向對道術半信半疑,但耐不住爺爺奶奶的不停叮囑,他才隨身攜帶,最後習慣成自然。

  “為什麼是一張人皮?” 正在應書懷不知如何起話頭時,突然聽見阮洋問了一句。

  應書懷猶豫了下,才下定決心般給阮洋補課:“這個術師是傀儡師。將自己的魂魄剝離一部分出來,注入一張人皮里,成為自己的另一個□□。正主還藏在暗處,只是魂魄受損,術法劇減。”

  “這種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招數也有人做?”

  “只要能獲利,沒什麼不能幹的。”應書懷盯著阮洋,似想看清楚阮洋內心的真實想法,“你……你能接受這些?”

  “這些事是一不留神得要了小命的麻煩事,誰願意沾染這身玩意兒?”阮洋看向落地窗外的地磚。所有痕跡都被陽光曝曬得無影無蹤,一如往日的平靜。

  應書懷眼神黯淡下來,悄息靠近阮洋身後,就要念遺忘咒。阮洋看著落地窗上映出的人影,開口道:“又要故技重施?”

  一向冷靜自持的應書懷僵了一下。

  阮洋乘勝追擊:“今早在碼頭,我遇到了那天的女警官。她完全不記得當日在憫仁慈善院發生了什麼,只記得陳越是在追捕的過程中失足掉下樓的。我打過電話給許夢,試探了她那天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呆在宿舍里,然後聽到陳越墜樓的消息。”

  應書懷驚疑的視線與阮洋審視的目光,在落地窗上的影子裡對碰。阮洋率先轉身:“有位神秘人到場,修改了大家的記憶,可千算萬算,居然漏掉了一個我。”

  “你怎麼……”

  “我怎麼記得當天事情發生的真實經過?”阮洋痞笑了一聲,手指戳了戳呆滯的應書懷一下,“老道士說我體質異於常人,易沾染鬼怪,特贈我一枚玉鈴鐺辟邪。”

  應書懷剎那間失神。上輩子自己把人保護得很好,完全杜絕鬼怪侵擾,最後眼前人還是難逃喪命於靈異事故的結局。這輩子,自以為只要離眼前人遠遠的,自然會把鬼怪的威脅都帶離。眼前人可以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平安喜樂。

  沒想到……

  沒想到一開始就錯得離譜。要保護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枝溫室里的花朵。

  阮洋自然猜不到應書懷的心思,只是猛然覺得往日清冷疏離的應書懷,突然呆愣等著人順毛的樣子,讓人心裡痒痒的。不等他有所動作,有隻沒眼色的魂魄飄了過來。

  “什麼時候幫老子找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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