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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

  突然冒出清脆的鈴鐺聲,嚇了阮洋一跳。這鈴鐺是老道士再三叮囑自己要貼身攜帶的。一向安安靜靜地掛在脖子上,原先以為是只啞鈴。要不然走到哪就叮鈴鈴響到哪,豈不被裴扒皮笑死,活脫脫像一隻系了鈴鐺的哈巴狗。

  可這隻鈴鐺卻在應書懷手中脆響起來,而應書懷一點都不驚訝。

  “哎哎哎,拖老子幹嘛?老子的褲子要被扒掉啦!”

  凍死鬼雙手扒住冰櫃邊沿,大叫。玉鈴鐺周圍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漩渦,吸卷著凍死鬼的魂魄入鈴鐺內。

  應書懷面無表情地屈指彈在凍死鬼死死扒住的手上。凍死鬼一聲痛呼,來不及咒罵就瞬間消失。脆聲作響的玉鈴鐺驀地安靜下來,周圍迴旋的氣流也平靜得無影無蹤。

  阮洋好奇地伸指戳了下玉鈴鐺。它又變回了一隻啞鈴,靜默無聲。

  “玉能養魂。”應書懷簡單地解釋了句,繼續他未撥完的報警電話。

  阮洋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冰櫃裡的屍體,心裡徒生憐憫之情,不由捏緊手心裡的玉鈴鐺,朝倉庫外走去。應書懷跟在後面,看著堅毅的身影徐徐走向戶外的光明里,不禁抬手想要去抓住,最終頹然落下。

  大步邁出,腳踩在地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斑駁陰影上。陰影仿佛有生命,在掙扎中四處逃散,轉眼便難覓蹤跡。

  應付完警方,交代完學生,應書懷回身一眼就看見了阮洋。明明阮洋沒有怎樣,只是兩眼巴巴地望著這邊,偏偏讓應書懷覺得,他像只待領的貓咪乖巧地站在外邊,慵懶地舔著自己的爪子,時不時就要撓人一下。

  應書懷自己都沒發覺眼角露出的溫柔,還是抿著唇線走了過去。阮洋抬頭,車鑰匙在指尖旋了個圈:“坐我車。”

  大概是因為有應書懷坐在副駕駛,阮洋一路開車穩穩噹噹,沒有騷氣的擺尾漂移,停車入庫也極其標準。

  等進入公寓在玄關處換鞋時,應書懷才反應過來,自己再一次登堂入室了。

  倒了杯冰水送到應書懷手邊,阮洋撐著頭,一手捏著玉鈴鐺,懶懶地詢問:“下一步怎麼辦?”

  大白以與體型不符的輕盈躍上琉璃台,好奇地在公寓裡突然出現的新鮮人物前,保持半臂的距離蹲坐下來。碧瞳與應書懷隔在眼鏡片後的雙色瞳對視。

  “上回來怎麼沒見過這隻貓?”應書懷端起冰水小啜一口,壓下心底隱隱的躁意。

  “去寵物醫院體檢了。”阮洋恐自家的喵皇帝朝應書懷甩尾巴,連忙補充一句,“大白它脾氣不好,不愛同人親近,別介意哈。”

  話音剛落,一向傲嬌的大白忽然輕輕地“喵”了一聲,邁著貓步走進應書懷,伸長了脖頸。應書懷見水汪汪地碧瞳里倒映出自己的輪廓,伸手撓了下大白的下顎。大白舒服地微眯起碧瞳享受起來,尾巴輕輕搖晃。

  阮洋目瞪口呆。這打臉要不要來得這麼快!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當鏟屎官還沒這個擼貓的待遇,心理不平衡地晃了晃手中的玉鈴鐺,誘騙道:“來!大白!你看我有什麼好東西?”

  大白側頭瞥了一眼,立即拉著嗓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貓叫,弓起身子,擼順的毛都豎了起來,跳下琉璃台,一溜煙消失在臥室門後。

  “貓對邪物敏感。”應書懷對上阮洋驚奇的目光,說完,接過玉鈴鐺輕晃。鈴聲再一次脆響,碧煙繚繞,凍死鬼迴旋飛出。

  “你搖鈴鐺就響,我怎麼搖不響?你是網上傳說的天師嗎”阮洋好奇地接連追問。應書懷沒有回答。

  “那你會什麼法術?隔空取物?點石成金?催眠?”阮洋視線未曾錯開一刻,崇拜神往地看著應書懷,像真的只是究根究底,期待他給自己露一手。

  應書懷避開阮洋目光灼灼的熱切:“你不是想幫這個鬼嗎?趕緊問他有什麼冤。”

  阮洋定定盯著應書懷的後腦勺,上一刻的崇拜熱切完全消散,只有探究和審視。在應書懷回頭催促那秒,立馬又切換到調笑和紈絝,問凍死鬼:“你名字總記得吧?”

  “阿強啊。”

  這名字說了不等於沒說一樣?阮洋默默腹誹,乾脆掏出手機打給裴扒皮他堂哥:“裴哥好!我想向你打聽個事……”

  ……

  “好嘞!等裴哥閒下來,兄弟請你擼串!”

  阮洋得意洋洋地掛了電話,湊到應書懷面前等表揚:“打個電話分分鐘的事。等市局核查失蹤人口資料庫,做完DNA比對,就知道啦!”

  應書懷低應了一聲,沒有看他,對阮洋一臉“你快表揚我”的表情視而不見。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不合時宜的門鈴讓阮洋不得不無奈地放過冷淡的應書懷,起身去開門。應書懷趕緊扭頭,猛灌一口冰水。

  阮洋瞥了眼門邊的電子屏幕,嘟噥了一句:“物業?什麼事啊?”

  打開門,一身物業制服的青年掛著服務業務標準一百分的笑容,說到:“阮先生,您好!樓下的業主反映,您陽台的外磚有剝落,砸到他們家的陽台上。方便讓我們看看嗎?”

  “什麼時候的事?這套公寓才裝修沒多久啊。”阮洋調轉步子去陽台,沒留意背後的門悄無聲息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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