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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整個計畫應該算是相當完美,神宮與大祭師只擔心黑髮神女無法覺醒,或者覺醒後卻喚不醒狄修斯,抑或者在必須再一次殺死風魔之時,安亞會下不了手,卻怎麼也沒料到問題竟然會是出在設下結界的人。

  因為他們忽略了表面上聰明早熟的瞑星,骨子裡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所以,在發出尖叫聲的同時,瞑星便情不自禁地連連倒退,亟欲躲開那雙恐怖的紅瞳,於是,結界便因此而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瞑星,快補位!」大祭師驚恐地大吼。

  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在瞑星尚未回過神來之前,風魔早已從結界中唯一的缺口風也似地竄出去,一晃就不見人影了。

  眾人頓時傻眼。

  捺A按呢!

  CCCCCC

  終於明白風魔為何是毀滅之神了!

  在追蹤風魔……不,不能算是追蹤,其實,他們也只是跟著風魔破壞的路線往前追而已。

  那真是非常明顯的破壞,除非是瞎子,否則絕對不會看不出來。總之,只要瞧見一路上好像剛犁過的田地一樣,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沒有樹木花糙、沒有動物野獸、沒有房屋人跡、沒有岩石沙礪,就連溪河流水都乾枯了,一切一切統統都沒有了,這肯定是風魔的傑作無疑。

  「天哪!」安亞張口結舌地望著前方下遠處。「那兒……那兒本來不是有座山丘的嗎?跑哪兒去了?」連山也礙著他了嗎?

  其他五人面面相觀,卻沒有人出聲。

  「難不成……」安亞猶豫著。「難不成他會這樣一路毀滅下去,直到整個世界都成為一片荒地?」

  五人仍舊保持靜默。

  安亞不禁也沉默了,好半天后,她才又開口問:「他都不用休息的嗎?」

  「風魔不需要休息,」神官終於出聲了。「但是,狄修斯的身體需要,特別是現在,狄修斯的傷勢很重,雖然風魔不在乎,但凡人的身體有一定的極限,如果他不包紮傷口,並躺下來靜養的話,血會流個不停,不久就會倒下再也起不來了,因此,風魔還是會休息,否則我們絕不可能追得上他。」

  「那麼他……」安亞更憂慮了。「他會自己包紮傷口嗎?」

  神官又不作聲了。

  「這樣他的血不是很快就會流幹了嗎?」安亞輪流看向其他四人,希望他們能給她一個令人安心一點的回答。可是他們沒有,反而各自迴避開她的視線,她心中不由得痛,隨即吆-一聲策馬急奔。「那我們要儘快追上他!」

  其他五人連忙趕上去。

  「你放心,」嘉肯追在她身邊。「現在他的生命是你分給他的,所以,只要你不死,他就不會死,除非……」

  安亞冷冷地瞥著他。「除非我再殺死他一次?」

  嘉肯苦笑著嘆息了,安亞奇怪地注視他片刻。

  「告訴我,嘉肯,跟他親如兄弟般的你為什麼會同意拿狄修斯的生命來冒險?」

  「因為黑髮神女必須覺醒。」嘉肯簡潔地回道。

  「為什麼?」

  嘉肯猶豫了一下,「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再告訴你。」同神官一樣的回答。

  好吧!反正這個答案「不重要」。「那大祭師又為什麼一定要讓黑髮神女覺醒?不是只要……呃,你知道。」

  嘉肯想了一會兒。「據說,是自古以來的巫馬王和黑髮神女都是由前任巫馬王和黑髮神女所生,但是,如果黑髮神女沒有覺醒的話,她生下來的孩子就不會有黑髮神女的法力。幾百年前黑髮神女就是這樣消失的,因為最後一任的黑髮神女沒有覺醒。」

  安亞愣了一下,「可是……」隨即又啊了一聲。「對喔!-月說過,古早以前的巫馬王族都是兄妹或姊弟通婚的。」

  嘉肯頷首。「沒錯。」

  「好吧!那黑髮神女現在算是覺醒了吧?」

  「沒錯,只有已覺醒的黑髮神女才能夠把壽命分給另一個人。」

  「那為什麼我根本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同?」安亞兩手一攤。「我也不覺得自己有法力什麼的,更別提那些黑髮神女該會的東西,難道還要神官來教我?」

  「這個……」嘉肯為難地往神官那兒瞟了一眼。「老實說吧!這種事只有神女自己明白,除了如何讓黑髮神女覺醒的方法之外,神官和大祭師也都不知道黑髮神女到底是如何施展她的法力,巫馬家族的文獻上也找不到這種紀錄。」

  「-?」安亞頓感啼笑皆非。「你是說我還要自己摸索?」

  嘉肯歉然地笑笑。「似乎是如此。」

  兩眼一翻,「無聊!」安亞輕蔑地哼了哼。「誰有耐性去摸索那種東西啊!」於是,她便把話題轉開了。「好,那現在我們到底該如何讓風魔乖乖的讓我喚醒狄修斯?」

  「大祭師會控制風魔的咒語,但那咒語畢竟是屬於黑髮神女的,尤其現在風魔是百分之兩百的失控抓狂了,所以,也只能暫時制住他一會兒,甚至只有一瞬間也說不定。」

  「既然是屬於我的咒語,那就教我吧!」安亞興致勃勃地舉手要做學生。

  「如果你還不懂得如何使用法力,那咒語對你也沒用啊!」

  「咦?」安亞呆了呆。「念咒語還要使用法力呀?」

  「不一定,但如果沒有使用法力的話,那咒語對風魔根本無效。」

  安亞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設法喚醒狄修斯,即使要拿我的生命做代價也沒關係!」

  聞言,嘉肯不由得攢起了雙眉。「你不能死。」

  安亞眼神奇異地瞄了他一下。「命是我的,由不得你,對吧?」

  嘉肯擔憂地注視她片刻。

  「安亞,你不會……不會堅持一定要喚醒狄修斯吧?如果真不得已時,你會……你會下手吧?」

  安亞兩眉微挑,似乎有些生氣,可隨即又綻出一抹不在意的笑容。「你放心,我會的,如果真到了最後關頭,我還是怎樣都喚不醒狄修斯的話,我會再殺死他一次的。」然後,她也會隨後而去……不,索性就以殺死她自己來殺死他不更簡單?

  對,如此一來,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刻,她也不必擔心沒辦法再一次下手殺死狄修斯,乾脆一刀殺死自己,一切就結束了。

  就如同她所說的,命是她的,由不得任何其他人來替她作決定!

  JJJJJJ

  安亞和神官等六人頭一次追趕到風魔是在一片連野糙都沒有的荒地上……呃!這樣說實在有點奇怪,因為一路定來,他們都是走在荒地上,自然,這片綿延不絕的荒地都是風魔辛勤「開墾」出來的。

  總而言之,當他們追趕到風魔時,風魔正默默地佇立在一大片荒地中,沒有風、沒有任何恐怖的氣氛,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瘦削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有些疲憊,還有些孤寂。

  他在休息。

  眾人不約而同地這麼想。

  然後,大祭師、神官、嘉肯、-月,以及仍有些懼意難掩,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拔腿開溜的瞑星,五人互覦一眼,隨即很有默契地同時默默念起結界咒文來。幾乎是在同一刻,風魔的長髮又開始狂亂地飛揚起來了,徐徐轉過身來,那雙紅色的邪惡火焰更熾盛了。

  不待神官提醒安亞趕緊出聲喚醒狄修斯,安亞一見風魔濕淋淋的前襟,甚至還可以看到鮮血依然不斷地滲透出來,心頭不由得一陣刺痛,不假思索便焦急地脫口叫道:「狄修斯,你還在流血呀!」

  沒想到她才叫了這麼一句,那邪佞的紅光便突然一-,緊接著,風魔竟然大出人意料之外地驀然轉身飆走了-?!

  眾人再一次傻眼,安亞更是愕然。

  她說了什麼神秘的咒語嗎?

  第二次追到風魔,風魔正在大展神威,那光景簡直是風雲變色,日月-無光都不足以形容,呼呼狂風更是卷得他們根本靠近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在眨眼間便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片荒地。

  然後他又飆走了。

  唉 ̄ ̄至少打聲招呼嘛!

  第三回趕上風魔,那傢伙居然在吃東西,而且是血淋淋地活剝生吞一隻山豬,就像野獸一樣。

  可別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好似已顧不得四周圍的一切,他們才稍微靠近一點,連咒文都還沒有開始念,一塊塊血淋淋的山豬肉便飛了過來;好不容易躲過這一陣豬肉攻擊,風魔早已不見人影了。

  餵、喂,請先煮熟了再請人家吃好不好?

  第四次剛追上風魔,那個忙碌的無業游民恰好完工走人,只留下一層灰給他們吃,連探聽-下近況的機會都沒有。

  咦?下班了啊?

  第五回最滑稽,他們才趕到,一陣颶風便呼呼迎面捲來,嚇得大家驚叫一聲,不約而同地跳下馬去四肢貼地的緊趴在地上。誰知道雷聲大雨點小,颶風還沒掃到他們便轉回頭了,每個人都一臉灰的爬起來跳腳不已。

  他是在玩他們嗎?

  第六次,安亞終於開始冒火了。遠遠的,在風魔尚未發現他們之前,她便尖聲叫了過去。

  「狄修斯,你再給我跑看看!」

  說也奇怪,風魔竟然真的不動了,而且發不飛,紅光不盛,感覺好像很無奈似地站在那兒。

  「你們留在這兒,」安亞對其他那五個滿臉驚異的人說。「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

  神官皺眉。「可是……」

  凝望著風魔,安亞鎮定地微微一笑。「既然我是神女,我想,風魔應該不敢傷害我,所以,前幾次找到他,他都是掉頭就跑,並沒有把我們順便掃乾淨,對吧?所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否則要是你們一接近,他又跑了怎麼辦?」

  神官和大祭師相對一眼,這才點頭同意。

  「小心一點。」

  安亞頷首,而後轉身朝風魔走去,風魔仍是一動不動。直到她來到他面前,他的眼神依舊邪惡銳利,卻沒有嚇人的紅光。

  她並沒有一來就開始設法要喚醒狄修斯,僅是溫柔地凝視著他,歉疚地、擔憂地、關切地凝視著他,不在意他變得猙獰醜陋的五官,不在意他冷酷暴戾的氣息,她只是專注而幽遠地深深凝視著他。

  良久後,她才開口了,輕輕地、柔柔地,盈滿深情與眷戀地開口了。

  「狄修斯,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雖然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告訴你,所以,現在先告訴你,免得真的沒有機會了。」停了停,她微微綻出一朵羞赧的笑容。「我愛你,狄修斯,你知道的,就是從那一次『生病』開始,我就愛上你了,雖然晚了點,但我終於知道自己究竟是生什麼病了。」

  她眼眸輕垂,隨即又揚起,笑容卻已轉為哀傷與無奈。「我只是沒想到才剛明白自己的感情,竟然就親手殺了你,我這輩子從來沒那麼痛苦過,也從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多淚水,簡直可以鬧水災了。」她笑著調侃自己,然後又慢慢收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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