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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不單純。

  經過歐陽逐一番抽絲剝繭,事實的真相實在出人意料——

  首先,高科技的影像合技術比對讓他有了初步假設:堤許先生和他的中國太太應該生不出莉莉安這樣相貌的孩子,莉莉安的來歷大有蹊蹺。於是,他知會之派員前往法國堤許夫婦的家中進行訪談。幾番明示暗示將以DNA鑑定作為最終手段後,這對不擅編派謊言的老實夫妻終於承認莉莉安並非兩人所親生,而是八年前堤太太懷了死胎、極其渴望孩子之時,透過某個如今已病逝的遠親的朋友間接領養了一個甫足月的小女嬰。然而女嬰的生母卻相當神秘,不僅不願露面辦理手續,甚至運用某些管道讓小孩名正言順地成了堤許家的“血脈”,似乎極欲抹煞自己曾經生產的證據;堤先生還透露,他在無意間曾聽聞莉莉安的母親“聽說”是個名模。至於他認識向靜濤的經過,則是因三年前向靜濤在他家隔壁購責了一幢度假別墅,結識的過程似乎再單純不過。

  在沒有確切線索的情況下,歐陽逐因此朋膽採納耿玉宇的意見——女兒通常像媽媽,而擁有白種混血的莉莉安其實有著頗明顯的東方輪廓,亦即,她的母親極可能是東方人。

  不久,他們果然從一堆照片中找出一個臉孔神似莉莉安的東方名模;不幸的是,此姝已於四年前嗑藥猝死。某八卦小報還報導,“據說”她生前曾為以獵艷為職志的M國大王子產下一女,差點再造葛莉絲凱莉飛上枝頭做王妃的神話。

  然而,無獨有偶地,妻兒俱在五年前一場車禍中喪生的向靜濤,則“傳說”曾有個遠赴巴黎成為時尚模特兒的私生女……

  綜合以上三“說”——

  “哇靠,如果你的推論正確,那丫頭不就是向靜濤的外孫女兼M國的小公主了?”耿玉宇的面前仿佛出現一座座峰峰想連到天邊的金山銀山鑽石山。“呃,這麼說也挺有道理的。五年前剛沒了太太和獨子,隔年又掛了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雖說向靜濤對這個女兒從沒盡過幾天責任,活的死的想來對他沒有太大吳市影響,但一大把年紀了膝下無子無孫總會有點寂寞的吧?所以就千方百計地找到了小孫女,並且還搶了皇室的傳家之寶送給她……”她突然瞪亮了瑩燦的鳳眸:“不會吧,難不成他想讓莉莉安去M國當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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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未必有個結束……

  不久,M國雷亞爾四世病危、大王子擬擇日登基的消息,在“無限”自幕後刻意煽動國際媒體炒作下,以可信度極高的幌子誘哄向靜濤攜著莉莉安與“天色”奔赴M國,一下機就給守株待“免”的大批特勤人員逮個正著,粉碎了向靜濤一方面享受親情、一方面欲借孫女之手掌控這全球最大洗錢市場的美夢;這和耿玉宇先前所作“全然因寂寞而萬里尋孫”的猜測稍有出入。

  台灣方面,歐陽逐再次當著尹飛的面偷光了向靜濤所有證明贓貨正當性的造假文件,趁著向靜濤遠行、向明亮前往香港議事之時,隔天便命人將向家所有古董珠寶查封了——

  “哇咧,我的臥底有臥跟沒臥一樣的嘛,根本就沒我出場的份。”她怨嘆,大有英雌無用武之地的感慨。“你們組織的策略好,你的效率又高。”

  “因為,我的幸運是你。”他知悉她的扼腕,溫柔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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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由迴廊式的二樓俯望挑高的一樓大廳,國際美食季的廣闊會場裡處處萬頭鑽動,這兒的人潮比起對岸錢塘江的海潮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原應是主辦單位力邀前來示範法國料理、代表馭日晴空飯店出席的歐陽逐,此刻卻被迫褪下廚師制服閒在這荒僻之處吹風納涼;相較於規畫成競賽區、示範區而熱熱鬧鬧的一樓,靜態展示的二樓簡直可比下堂姬妾所居住的冷宮。

  歐陽逐俊秀的臉龐不禁浮起一抹苦笑。那位事事衝動的女子向來是超級行動派,只因看出他疲累的氣色,便自願——不,是逼使他允了她自願請纓上陣的念頭;爾後,她拋下本該看守的馭日航空空廚的攤位,豪氣干雲地搶走他的白色外袍和圍裙,目前正在馭日晴空的示範隔間裡天昏地暗、手忙腳亂。

  幸好他的助手們個個廚藝精湛,而且該親自烹調、試味的部分他也料理得告一段落,否則放手讓她這麼一搞……唉,能不能上菜還是其次,倒怕臨時廚房先給她夷為平地呀。雖說她已非高中時期享譽向日的家政白痴,飯菜也多少會煮一點,可技術層面……畢竟值得商榷。

  她是個還在摸索中的散漫情人,若真有實質的愛情學分,她鐵定被當得一科都不剩;但某些不能以常理看待、率性流露偏又帶點惡霸的關懷舉措,卻教他感覺分外貼心——譬如十分鐘前,她強押著他進貴賓室躺好。

  憑著圓弧狀的護欄,他的視線不意間與她交纏了。他的淡然一笑,卻換來她惡狠狠的眼色嚴禁他下樓半步,似乎對他不休息的舉動頗有微詞。

  躊躇了會兒,仍是順了她的意思。他微一頷首,果然見她狀甚滿意地揮手致意。他知道,她一直希望他看到她獨立的一面,不要他總是跟在後頭收拾爛攤子……不過,僅僅做些排盤裝飾的工作應當還在她的能力範圍以內吧?她雖然粗枝大葉,倒也不至於像倩兮學姐常摔壞鍋碗瓢盆。

  歐陽逐溫煦的眸沅在人海中一轉,竟意外地同一個面貌凜美的男人四目相對——是尹飛!

  而後者卻噙著譏誚撇過臉去,踩著高傲的步伐繼續未完的保全巡視。

  “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麼嗎?就是你那副默默守候的樣子!怎麼,這樣比較偉大嗎?該死的,你讓她一點一滴地習慣你的存在、進而心疼你的長相思,卻全盤否定了我在她眼前為她所做的一切!難道容易見到的事物真的比較廉價嗎?懦弱的你反倒隱身幕後坐享其成?你真的愛她嗎?你要是愛她,就不會讓她跟我在一起而悶不吭聲;你要是愛她,就不會莫名其妙地逃離她八年!八年,我一直在等著她啊,你呢?你又做了什麼?你對她的愛有多深?比我深嗎?”

  對於尹飛深切的怨慰猶有記憶,歐陽逐只能望著那始終不願釋懷的僵直背影報以苦笑。假如今天他成了被摒棄在兩人天地外的那一人,他真能像自己所預設的那般吞下苦楚,微笑祝福嗎?因為八年前曾經嘗過如是糾心的滋味,懂得那種難受,所以選擇寬容。陷入愛情泥沼的男人能有什麼理智可言?只不過,尹飛強悍地迫使所有人必須體驗他的不甘;而靜斂如他,則退縮地選擇了埋藏……

  “看漂亮美眉呀?瞧你專心的。”耿玉宇忽地在他身側探出亮麗的臉蛋,語氣酸不溜丟。“媽的,難怪不肯安分地待在裡頭。”

  “我的眼睛小,空間只夠容納一人。”歐陽逐笑著擰她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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