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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回衙門交差去,二爺,紀老爺那裡……”張巡捕命人把顧宇廷帶了下去,準備告辭,又擔心著紀家老爺。

  “麻煩張兄,趙兄了,這案子該怎麼寫,我想杜大人一定心裡有數,要是解決不好,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紀宣儀明示道。

  “那是那是,紀二爺放心。”張巡捕忙道。

  等紀宣儀三人回到暖閣,大家已經在忙蘇太姨娘的後事。知道事情是這樣一個原委,眾人無不唏噓,人家是有心算計,偏偏自家人又不爭氣,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紀雲亭一夕之旬仿佛蒼老了許多,愴然道:“蕙蘭,過幾天讓莫非送老太太的靈回贛州老家,你也一起隨行吧!以後,就在老家。吃齋念佛,一來盡孝,二來……也好為兒孫幾點陰德吧!”

  “老爺……”徐氏戚然喚道,老爺要將她安排回老家,不就是變相休妻了嗎?

  紀雲亭不再回應她,對徐氏,他是徹底的失望了。保留她紀家夫人的名分是為了紀家的顏面,他是再也不想再見到她。

  徐氏癱坐在椅子上,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事情如何會成了今天的樣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蘇文紈不自盡……對,都是這個蘇狐狸,到死都還擺了她一道。

  沒有人再敢或者說是願意為徐氏說話,她是紀家發生的所有不幸的根源,而且,因為她的執迷不悟,讓紀家陷入更大的困境,老爺這樣處理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尹淑媛默默回到“綴錦軒”,吩咐春薈收拾東西,她已經說過不管事情如何解決,她都回離開紀家。現在,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只是……好不舍,到今日她才明白過來,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因為夫人當年的一念歹意,導致今日紀家的種種悲劇,而她,當初為了迎合夫人,討好夫人才設計讓泫歌去參選,才有了蘇文紈的報復之舉,她也是有錯的,是她錯在先。

  “小姐,您帶來的那些陪嫁都要收拾起來嗎?”春薈問道。

  尹淑媛黯然道:“放著吧!收拾些隨身的衣物就可以了。”

  “可是……那麼多……”春薈有點心疼肉疼,那可是一筆不菲的財物。

  “你以為我走了,三爺還會留著這些東西嗎?他肯定會一樣不缺的送回都護府的,我們又何必跟搬家似的那麼麻煩。”尹淑媛苦笑,就算她不想帶走,莫非也不會要的。

  “哦……”春薈這才明白,還是小姐了解三爺。

  錦書把蘇姨娘的後事安排下去,想著尹淑媛之前說過的話,就抽空來了“綴錦軒”。尹淑媛正要離開。錦書忙攔住她:“淑媛,你真的要走嗎?”

  尹淑媛漠然道:“我還有留下的必要嗎?而且,就算我想留,只怕老爺和莫非也容不下我了,難道我還要等著他們來趕我嗎?”

  “也許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糟糕,這個家已經是死的死,散的散,你若再走了,那……”錦書難過的說不下去,如今的紀家就好比深秋的梧桐,風一吹,葉落盡,只余滿目瘡痍,一地蕭瑟。

  “二嫂,你不要說了,我已是不得不走,以往我對的諸多不是,你就當過眼的雲煙,忘了吧!你是個好人,可惜,我現在才明白,遲了,將來吧!將來莫非一定會找一個比我好的女人和你做妯娌,不會像我這樣麻煩的……”尹淑媛勉強笑道,到這個時候,只有錦書來關心她,來留她,這個她一直看不起的人,鄙視著,討厭著的人,真是諷刺啊!

  “淑媛,你先別灰心,等過陣子,我再勸勸莫非,讓他去接你回來。”錦書急切道。

  尹淑媛搖頭:“千萬別勸他,就讓他按自己的心意辦一回事,我想,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就是聽從他的心意。”

  錦書無語,只好按排了馬車,叫了兩個婆子,丫頭先送她回去。

  杜大人是個聰明人,既然原告成了元兇,那麼何不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顧宇廷平上,只說蘇姨娘是烈性女子,不堪顧宇廷的誣陷,以死明志。

  泫歌知道這事,傷心不已,皇上為了安撫她,特封蘇文紈為貞義夫人,賞賜豐厚。

  三月初三,冷凝素出嫁。

  同月,顧宇廷在問斬的前兩天,病死在大牢里。

  四月底,泫歌順利產下一皇子,皇上大喜,封泫歌為蘇貴妃,而皇后突然病重,不能再統領六宮,皇上命蕭貴妃和蘇貴妃同掌六宮,半年後皇后薨,這是後話了。

  紀莫非在送老祖宗的靈位回贛州老家的前日,把尹淑媛的嫁妝全數送回了都護府,並和離書一封,淑媛沒有出來相見。

  尹兆恩雖然心裡萬般不悅,但是,淑媛一口說定是她不願再和莫非繼續做夫妻,問她為何,她死也不肯開口,如果他說要去問紀莫非,淑媛就鬧著上吊”弄得他沒辦法。現如今,紀家女兒產下皇子,封了貴妃,而尹家的靠山皇后莫名其妙的得了重病,連親人都探視不得。尹兆恩也是個嗅覺敏銳的人,這其中必有古怪,所以,他更加小心謹慎,尤其是紀家,斷不可得罪。

  走出都護府,紀莫非從未有過的輕鬆,終於,終於結束了,脫離了婚姻的枷鎖,只是,事情順利的讓超乎他的想像。

  “三爺,三爺……”春薈追了出來。

  紀莫非駐足回望。

  “三爺,這是我們小姐給您的信。”春薈把一封信塞到莫非手中。

  紀莫非打開來,

  ***“曾經相遇,總勝過沒有碰頭,如果今生還有緣再

  要做那個能給你快樂的人……”

  寥寥數語,卻像一陣清風,吹散了,吹淡了心中糾結著的恩怨,是啊!畢竟他們也曾有過快樂的時光,只是他們還有再遇的機緣嗎?紀莫非微笑著搖搖頭,抬眼時。春薈已經不見了。

  五月的一天,風和日麗的一天,韓治來告辭。錦書和紀宣儀詫異道:“你要走了?去哪裡?”

  韓治輕笑:“多謝二爺二奶奶收留,韓治在府里打攪了這麼久。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韓治,你已經舉目無親了,能去哪呢?留下吧!就把這個當成你自己的家,不用拘束的,況且清兒也離不開你……”錦書挽留道。

  “謝謝二奶奶好意,但是我想趁年輕,四處遊歷一番,多長點見識,至於清兒,我昨晚已經掀告訴他了,我答應他,等他金榜題名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他的,不過,這小傢伙,現在可能不知道躲在哪裡哭,還請二爺、二奶奶好好寬慰寬慰他。”韓治無奈的笑道。

  紀宣儀也不舍:“非走不可嗎?”

  韓治輕輕點頭。

  “好吧!不過,無論你走到哪裡,要記得給我們來信,讓我們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還有,紀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隨時歡迎你回來。”紀宣儀誠摯道。這個韓治,是個謎,他曾經去問王大人,可是王大人支支吾吾的,當時,他以為王大人是不便說明,也就不追究了,可是,上次韓治揭穿陳宇廷的真實身份,就讓他不得不懷疑了,韓治是如何知道陳宇廷的?雖然韓治說,那信是一個人托他轉交的,他也不認識那個人。那就更奇怪了,那個人既然要幫紀家,為什麼不把信直接交到紀家人的手中,而要托一個寄住在紀家的人之手呢?

  錦書見韓治去意已決,沒奈何,幫他整理了衣物,還有銀子交給韓治,韓治也不客氣,接過包袱道謝。

  錦書心頭一震,韓治在接包袱的時候在她手裡塞了東西,有什麼事是不能在宣儀面前直說,而要用這樣的方式?錦書捏緊了手裡的紙條,待無人時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明日辰時務必到城東五里亭一見,要緊,要緊。

  韓治約她去城東五里亭見面,還說要緊要緊,難道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說嗎?錦書心下疑慮,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不告訴紀宣儀,第二日一早,錦書等紀宣儀去上朝,便帶了初桃出府往城東而去,到五里亭時,已是辰時一刻。

  韓治見二奶奶如約而來,歡喜的迎了上來。

  “韓治,你約我來這有什麼事要和我說?”錦書乖門見山。

  “二奶奶,要約你的人不是我,請二奶奶往亭北的杏林去,就明白了。”韓治故弄玄虛道。

  錦書將信將疑,留下初桃,往杏林而去。

  林中杏花早已落盡,枝葉見隱約可見小小的青色果實,這麼大一片杏林,不知道花開的時候,是怎樣一片美麗的景色。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有人在身後輕語。

  錦書驀然回頭,只見那人,穿一身天青色團蝠便衫,腰纏白玉帶,髻上一根白玉簪,雙唇輕抿,柔柔地望著她,澹然淺笑。

  不是六皇叔是誰?

  “六皇爺?”錦書驚訝的都忘了要行禮。

  軒轅卿塵微微笑道:“怎麼,嚇了一跳?”

  錦書喃喃道:“臣妾沒想到要見的人六皇爺,韓治他……”

  “韓治是我的人。”軒轅卿塵道。

  錦書更糊塗了,六皇爺的人如何會到了紀府?

  “我聽說你們紀府不太平,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讓韓治去了紀府。”軒轅卿塵看錦書一臉驚詫,說明道。

  “這麼說,關於陳宇廷真是身份的那封信是六皇爺給的?”錦書好像有點明白了。

  “可惜,還是遲了……”軒轅卿塵喟嘆道。

  “不不,多虧了六皇爺的信,不然,還不知要如何收場。”錦書謝道。

  軒轅卿塵溫柔注視著她:“你現在,幸福嗎?”

  錦書錯愕的低下頭去,慌亂的點了點頭。

  “我今天就要離開京都了。”軒轅卿塵平靜道。

  “今天就要走?”

  “是啊!西蜀不太平寧,皇上讓我去幫他看著點,省的那些蠻王心思蠢蠢。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你,所以……今日冒昧的約你出來一見,希望你不會怪我唐突才好。”軒轅卿塵淡然而笑。

  “怎麼會?這是臣妾的榮幸。”錦書急忙辯解,說完又覺得不妥,侷促的雙頰發燙。

  “本來,想和你下一局棋的,一直都想,不過,我想還是等到我回來的時候吧!就當是你我之間的一個約定。”軒轅卿塵苦笑,也許他今生不會回來了,但是,他還是寧可留著這樣一份缺憾,也許有著這個未完成的約定,她或許能偶爾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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