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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津轉向謝珧安, 給了他一個篤定的眼神。

  謝珧安沉默上前,不發一語,任由林津挽住他的胳膊。

  林津笑了笑,對眾人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器重珧安嗎?眾所周知, 林家和謝家的家族徽章, 都是龍紋。和林家一樣,謝家也是真龍之裔, 血統上承自崑崙墟銀龍仙族,而我林家則是青龍仙族,兩家早有姻親關係。有個嚴重的問題,便是我們兩家血統極其稀薄微弱,只有合二為一, 才能製造出儀式所需要的仙族材料。”

  滄巽漸漸回過味來,倒吸一口涼氣!

  仿佛同樣料到了林津的打算,那邊被人壓制住行動的定永平忽然劇烈掙扎,厲聲痛斥道:“林津!你真的瘋了!”

  林津巋然不動,一臉乏味。

  定永平看向被一個女性天師照顧的林煜,大喝道:“還不快跑!”

  林煜一臉困惑加茫然,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也不懂得定永平話里的可怕的涵義。

  林津一抬手,兩個手下往定永平嘴裡塞了東西不讓她發聲,林煜旁邊的女性天師一記手刀砍在林煜頸後,接住了林煜軟倒的身體,將她放平在地上。

  先前早就有人在空地上搭起了正方形的小型圍帳,林津手下將昏迷的林煜抬了進去,隨後照顧林煜的女性天師進入圍帳,四下針落可聞,眾人都猜到了圍帳中正在上演什麼,但他們垂首靜坐,無動於衷。恐怖在靜默中蔓延。

  滄巽他們隔得遠,但看得真切,春水生馬上想要出去阻止,唐正則死死拉住他,額頭青筋綻出,一字一頓道:“你現在出去,你就死定了,你想讓師父白死嗎。”

  春水生掙紮起來,張白鈞稍做猶豫,上去幫唐正則壓制住春水生。滄巽知道唐正則一定隱瞞了異常重要的情報,但就連張白鈞也看得出,唐正則說的是真話,一旦春水生出去便會殞命。

  滄巽腦海空白,她知道就算他們去救人,也來不及了。

  林津的人動作太過迅速,幾乎是才進去,就有人從圍帳中出來,手裡抱個濕乎乎的包裹,一切塵埃落定。

  謝珧安側過身,不去看那個包裹,林津倒是全無所謂地揭開看了一眼,點點頭,將包裹放到了條案上。

  五蘊捂住嘴想吐:“變態。”

  滄巽仍處於極其震驚的狀態,沒想到謝珧安和林煜的婚姻結合竟然是為了這樣血腥殘忍的一刻。

  她回神後,想起林津的話,皺眉問夔:“既然需要的是仙族……為何當時林津沒對你下手?”

  夔冷峻道:“她需要的是活祭。”

  滄巽明白了,林津絕對捨不得夔死。

  林津備齊了四樣材料,滄巽他們也猜到了四樣材料具體是什麼。前任五氏妖族族長五雩的心頭精血,還有滄巽的舍利,慧遠法師的心臟,以及剛才那隻包裹。

  謝珧安拿出了裝有千萬死魂的鮮紅色罐子,來到方鼎前,低聲持誦咒語。

  方鼎底部亮起法陣光芒,將罐子裡的死魂一一吸入鼎內。

  很快,方鼎內充滿了冰寒的白霧,萬鬼齊哭之聲被牢牢限於鼎中乾坤。

  眾人事先受過叮囑,見方鼎被激活後,紛紛吟誦奇特的韻文,迴環跌宕,一唱三嘆,在此方地下空間形成了空曠的共鳴。

  林津依序捧起四樣祭品,投放到鼎中,聲音傳出很遠:“妖血,魔種,仙胎,佛心。”

  方鼎內法陣各角牢牢吸附著四樣材料,它們沒有被銷毀,而是互相反應,為死魂提供了極其強大的增幅和升級作用。

  只見寒冷如冰的白霧中間乍然出現一粒血點,由點成面迅速擴散,染盡翻騰不休的死魂,白霧成了血霧,加上眾天師集體吟咒,血霧色澤濃稠飽和得發亮,令人心驚肉跳。

  林津以龍首銅錢劍為引,將血霧從方鼎里挑出,血霧如一條艷麗的紅蟒,昂起頭顱,隨龍首銅錢劍的指引,緩緩游向不遠處似月光無暇的瑩白靈脈。

  夔突然對滄巽說:“那些天師狀況不對。”

  滄巽將注意力從林津轉向靜坐吟咒的眾人。他們全部閉著眼,沉浸在一種無法輕易喚醒的境界中,上身皮膚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滄巽拿起望遠鏡觀察。

  是星光——那些地下空間無處不在的奇異閃光,不知什麼時候,它們擅自出現在那些天師的身上,並且越來越密集。

  滄巽掃了一眼周圍,看到四面八方的星光在朝同一個方向緩慢流動,像深海中被獵物吸引的捕食者,那個方向便是眾天師的所在。

  星光移到他們身體與地面接觸的地方,順勢爬到了他們皮膚上,漸漸從頭到腳覆蓋了每個人。那些星光在他們皮膚上遊走,好似在逡巡新的領地,天真邪惡並存地閃爍。

  張白鈞顯然也看見了,頭皮發麻,連忙低頭查看自己和春水生,所幸並無相同症狀。

  夔見了道:“你們沒有問題,是那些天師吟唱的咒語有問題,聽上去像崑崙墟上古仙族的祝禱文,內容是獻祭自己。”

  滄巽凝望著那一幕場景,先前不可言說的恐怖感又無聲無息地回來。星光仿佛在異化那批天師,將他們變成未可知的異樣存在,最可怕的是他們一無所覺,如沉默待宰的羔羊。

  “那些光到底是什麼東西。”滄巽問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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