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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沈願之早年和李府一位姑娘,名叫李茜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已開始議婚事時,卻因皇帝打擊幾位異母兄弟,偏李老爺和其中一位王爺來往親密,受了牽連而死。李夫人受不住打擊,也病死了。李茜身為李老爺的獨生女,卻被送到一個廟裡帶髮修行。後來倒有人為李老爺平了反,李氏族長待要從廟裡接了李茜回府,李茜卻稱自己已是一心向佛,不肯回府。而沈願之,一直不肯娶親,苦苦等著李茜。

  居然還有如此痴情的男人,賀圓小驚奇了一把,問李嬤嬤道:“想必那位李姑娘也有二十幾歲了罷?”

  “可不是!”李嬤嬤道:“聽得那位李姑娘跟沈狀元同年,今年都是二十三歲了。就這個歲數,差不多的人家,女兒都快要許人家了。”說著笑眯眯瞄一眼賀圓。李嬤嬤是老人精,這幾天下來,已是瞧出蔣華安對賀圓有些不同,只怕之前傳聞著將軍府要上賀府去提親,卻是為蔣華安提的。一時想起賀圓的娘貴姐不過二十多歲的人,養的女兒可不是快要許人了麼?

  賀圓假裝聽不出李嬤嬤的言外之意來,只問道:“那位李姑娘知不知道沈狀元還在等她?”

  “這自然知道的。聽得李姑娘托人回話,說道她年歲不小了,只願在佛前過此殘生,再不多想的,叫沈狀元不要為她誤了終身。沈家為沈狀元的婚事費盡腦汁,奈何沈狀元不聽勸,就是不肯娶親。”李嬤嬤搖搖頭道:“這個比戲裡演那些還要曲折,現下他們一個還在廟裡,一個還不肯娶親,倒讓人嘆息!”

  待李嬤嬤下去了,蔣華安卻淡淡道:“當時李家事發,告密的是沈家一個長輩。”停一停又道:“那位沈家長輩前年才亡了。”

  “呃!”賀圓張圓了小嘴,怪不得人家李姑娘不肯還俗嫁沈狀元,原來沈家有她的殺父仇人。

  蔣華安見賀圓似是聽的明白這些事,看看她道:“當時沈家長輩如若不告發李家,也有別人告發,而且沈家還會被牽連。沈狀元等著李姑娘,也不排除有一份內疚在內。”

  “安哥哥,如若換了你,你會等李姑娘嗎?”賀圓靜一靜,仰著小臉道:“我覺得他們好可憐!”

  “我不等李姑娘,我等你!”蔣華安淡然應話,一個轉身道:“華寬哪兒去了?半天不見,我找他去。”說著抬腳就走了。

  賀圓先還呆呆的站著,等蔣華安的背影走遠了,才突然醒過神,一個轉身往艙里跑,小心肝“咚咚”跳。呼,剛剛安哥哥那句話,是情話麼?不得了,要回去好好回味一下。

  賀圓回到艙里,見蔣華寬走了,陳珠卻在捻針,看樣子真要為蔣華寬繡個香包的,倒沒打趣陳珠,卻把沈願之的事說了。陳珠停了手裡的針線,小聲嚷道:“怪道沈狀元一直很寂寥的樣子呢!我們還悄悄討論過,說道沈狀元該不會像外間傳聞的那樣,說是不願娶普通女子,待要以後娶公主的。沒料到是在等李姑娘。可惜咱們不認識那位李姑娘,要不然,也幫著勸勸。”

  她們悄悄嘀咕著,卻不留意船速倒更快了。待船又行了十天,恰好是七月初一,蔣華安問船長道:“還有幾天才到?”

  “晚間有風,料著初三晚間就到了!”船長笑道:“若不是怕姑娘們暈的厲害,還能再快些。”

  “你再快些好了。”蔣華安想著那幾位繡女雖說是暈船,實則並不太嚴重。這會再暈的厲害些,不過兩日功夫,也傷損不了多少。倒是怕周匡正緊緊跟在身後的船忽然就快自己一步了。

  卻說賀府七月初一祭拜天公,七月初二歇針一天,到了七月初三這天早上,卻熱鬧起來了。先是安平侯府的媒婆到了賀府,接著尚婕親領了媒婆也上門了。

  賀老太太和賀太太等人一見尚婕親來了,不由各各一怔,倒忙忙讓座,又笑道:“將軍夫人怎麼親來了,這是怎麼說?”說實在的,這親上門去提親的,若是沒個大理由,卻不能拂她面子。這拂了面子的,以後也不用來往了。

  尚婕見著賀老太太並賀太太等人的神態,只笑一笑道:“因賀府不同其它府,我便說單單媒婆上門來倒有些失敬,兼著我們府沒女孩兒,卻要借著求親這個事親上門來,以後自會把圓姐兒當自家女兒那般疼。這嫁妝等事,我們府願像自家女兒一般,先送了物事過來添妝。至於我們華安的人品相貌,老太太並太太等人都是知道的,倒不用我自己誇耀。因聽見北成國有意來賀府提親,咱們倒要趕在北成國的國使過來之前定下親事方妥。”

  貴姐見尚婕親來了,倒悄悄鬆了一口氣,說起來,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哪是好相與的?況且一個先跟賀老太太通了氣,一個先跟賀太太通了氣,自己已是落了下風。現下尚婕親來,自然比另外兩家只派媒婆過來要得力,只要再略加周旋,這頭親事也就定局了。

  賀太太本是中意安平侯府的,這會見得尚婕都親來了,倒沒了聲氣。想著將來安平侯夫人要是埋怨,也有話說,誰叫你不親來?人家將軍夫人可是親來的,這頭婚事不定給她定給誰?

  賀老太太平素說一不二,只料著賀太太和貴姐不敢違自己的意思,賀圓自然要許給尚書府的,誰知這會見得尚婕親來了,倒不好說什麼,心裡暗暗彈算一下,將軍夫人這般給面子,實屬少見,許了她家其實也不錯。何況賀子欣嫁與蔣桔,過府後諸事順意。蔣華安雖大著圓姐兒十歲,細論起來,其實是一門好親事。如此一想,臉上卻透出笑意來。

  安平侯夫人派來的媒婆見事不妙,已是忙忙著一個婆子回去報與安平侯夫人。唉,自己一個小小媒婆,怎麼敢上去同將軍夫人斗?以後還要不要在京城裡混了?此事還得安平侯夫人自己出面才行。

  安平侯夫人聽得尚婕親領了媒婆上門去,氣的跳腳道:“居然親上門提親去了,這成個什麼話?”說著卻忙忙喊人備橋,一面對安平侯道:“將軍夫人既然親上賀府去了,我也得親去。若不然,賀府自然答應她的。”

  安平侯皺眉道:“賀府好幾個姑娘,你何必同她爭賀圓?”

  “是她要同我爭,不是我要同她爭。”安平侯夫人氣惱道:“賀年將來自然是欽天監監正,兼著圓姐兒是長公主的乾女兒,賀府里其它姑娘如何同她比?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長公主在皇上跟前最說得上話的,有她在,圓姐兒就不同別人。誰個娶了圓姐兒,就相當於郡馬了,還不必像郡馬那般守皇家的禮儀。反正,這個媳婦我是要定了。”說著忙忙出門。

  安平侯夫人一到賀府,果見尚婕正哄的賀老太太和賀太太眉開眼笑,一時大急,臉上卻沒有透出什麼來,只笑道:“喲,將軍府卻有六位哥兒,只不知將軍夫人這回是為哪位哥兒提的親?”

  “自然是老大華安。”尚婕見安平侯夫人居然也親來了,賀老太太和賀太太這會也不敢怠慢,自己的優勢一下沒了,暗暗咬牙,卻也沒法子,只淡淡道:“圓姐兒這般的姑娘,自然得配府里的大哥兒。”哼,你是為小兒子來提親的吧?小兒子上頭那麼些哥哥壓制著,哪輪得到他說話?還得提醒賀老太太等人,我們提的可是大兒子,進門就是大少奶奶,再上個奏摺,自然有個誥封,馬上就是少將夫人了,你們小兒子有得那麼快提誥封麼?

  安平侯夫人聽尚婕語帶雙關,卻假作剛剛知道尚婕是要為蔣華安提親的,帶笑道:“華安都二十一歲了,圓姐兒才十一歲,這瞧著不妥吧?倒是我們陽哥兒,今年十三歲,大著圓姐兒兩歲,又是兩小無猜的,正是良配呢!”

  “是否良配,卻不在歲數相差多少上。”尚婕也帶笑道:“我倒小著我們將軍十歲,可沒人說不妥。再有,我們府里這麼些人,相公跟娘子多是差著好幾歲的,自來也沒人說不妥的,到了你這兒,差些歲數怎麼就不妥了?”

  “若是圓姐兒這會十五六歲了,你家華安二十五六,這便沒有不妥。問題是圓姐兒這會才十一歲,這就不妥了。”安平侯夫人不願在嘴巴上服輸,反駁了回去。

  “圓姐兒這會十一歲,難道就永遠十一歲麼?”尚婕口齒伶俐道:“過得幾年,圓姐兒十五六歲,我家華安二十五六,那時就是神仙眷屬了,有何不妥?倒是你家陽哥兒還小,不懂得疼姑娘,還怕委屈著圓姐兒。”

  “我家陽哥兒雖小,性子溫和,最有盡讓的,如何就不懂得疼姑娘了?”安平侯夫人言語上落了一點兒下風,卻不急不燥,嘿嘿,我可是同賀太太說好的,到最後,自然是選我們陽哥兒,你就陪襯吧!

  賀老太太本來屬意尚書府家,這會見尚書夫人並沒有親來,尚書府派來的媒婆卻被擠兌的沒話說,只得勸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道:“我們賀府卻不止圓姐兒一個未定親,還有敏姐兒宜姐兒她們,你們倒不必爭的。雖說不捨得把曾孫女兒一口氣都許出去,不過你們既然親上門來了,我倒不得不舍了臉皮,把曾孫女兒都叫出來,讓你們一人挑一個好了。”啊哈哈,將軍府和安平侯府,都是各家府里想望的好親事,這會都來了也好。嗯,都來了,就要一網打盡,不能叫你們空手而歸。我們的敏姐兒和宜姐兒趁機許給你們正好。況且這親上門來的,將來都要先給姑娘添妝,說起來,倒是賺了。不錯不錯,今天是好日子,看我把三個曾孫女都許出去!

  貴姐聽著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各不相讓,倒有些發怔,這個情形怎麼同自己當初有些相像呢?到了最後,不會也叫圓姐兒自己選一個吧?

  卻說尚書夫人想著憑自己跟賀老太太的交情,這頭親事十拿九穩了,卻也不急,囑了媒婆幾句,就叫她領了人上賀府去了。誰知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卻有婆子忙忙來道:“夫人,不得了,將軍府和安平侯府的夫人都領了媒婆親上門去提親了,只咱們府單單薄薄一個媒婆在,哪裡是她們對手?”

  “什麼?提個親居然親上門去了?”尚書夫人一手拍在案几上,氣的站起來道:“她們倒舍了臉皮了!”

  “我瞧著,你老也得親去。若不然,哪有媒婆說話的餘地。”婆子倒有些心急,剛才瞧著將軍夫人和安平侯夫人那架勢,尚書府的看著怕是沒戲了。

  “備轎!”尚書夫人聽婆子說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如何如何擠兌的尚書府媒婆沒話說,這會退在角落等語,胸口一把火騰騰的燒了起來,顧不得許多,忙忙要進內換衣,一邊道:“好些年都讓著她們,這回要說個孫媳婦,倒要同我爭!我先前是聽見北成國要來說圓姐兒,想著圓姐兒同傑哥兒自小玩到大,倒不捨得她遠嫁,便在賀老太太跟前透了意思,倒要說下她給傑哥兒,她也可以避免嫁到北成國去。天公可表,我這個是一心為圓姐兒好的。她們只怕瞧中圓姐兒是長公主的乾女兒,這回又得了繡品大會第二名,就一心想娶回府去誇耀了。只是她們也不想想,那安平侯家的哥兒是小兒子,怎麼同傑哥兒這個長房嫡長孫相比?將軍夫人更是臉皮厚,她家華安都二十一歲了,她怎麼好意思提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若是說為小兒子提的,我還不說什麼,居然是為大兒子提的,這成個什麼話了?”說著一輪急驚風,換了衣,上了橋,也往賀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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