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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姐忙忙換了衣裳,又幫龍鳳胎也換了,一時問來傳話的丫頭道:“可知來的是什麼貴客?”

  “少奶奶,是尚書夫人帶了她家的哥兒來了。本來是讓少爺給她家的哥兒看相的,因少爺跟了老爺出去了,尚書夫人又問起你和哥兒姐兒,一時便說要見見。”秋水見貴姐和龍鳳胎打扮的鮮亮,便笑道:“尚書夫人若見了哥兒姐兒這樣的,必定愛的。”

  待貴姐帶了龍鳳胎到廳堂前時,卻聽得裡面一陣慡朗的笑聲,一個聲音道:“賀年這小子,小時候就是一個了得的,如今放著京城裡這許多美人兒不娶,卻跑到鄉下娶了一個,度著這少奶奶必是一個不凡的,才能叫賀年看上。我今兒定要瞧瞧才回去呢!”

  11、腹黑兩父女

  “你要瞧了,可要給賞面錢,我們家的媳婦年輕,臉皮薄,不經瞧的。”賀老太太帶著笑道:“瞧完只准說好聽的話,不好聽的要爛回肚子裡去。”

  “喲,我還沒瞧呢,老太太就先給我擱話了。”尚書夫人一笑道:“看來今兒我不給賞面錢是不行了!”

  尚書夫人的侄女陳吉當年也愛慕賀年,託了尚書夫人來暗示過,賀家卻毫無動靜。陳吉死心眼,待到如今年方十八還沒出嫁,只說要親眼見著賀年真箇攜了新夫人進京方才死心。誰知這回聽得賀年真箇攜妻帶子的回京,受不住打擊病倒了。陳吉的母親陳夫人在府里愁的不行,只得好語撫慰陳吉道:“女兒呀女兒,人家賀年不娶都娶了,兒女都有了,你再想不開也沒用呀!趁著如今還有兩家府里託了媒婆來提親,還是快些選一家應承罷了!再要耽擱下去,可就是明日黃花,想挑也沒得挑了。”

  “娘,我不親眼見見賀年娶的是什麼人,就死也不甘心。憑什麼她一個鄉下丫頭就可以嫁給賀年,咱們這樣的家世,賀年就是瞧不上呢?再要說相貌,打小起,你們都誇我長得好,我每每照鏡,也自認為能見人,怎麼賀年就不正眼瞧我了?那回他出京,我厚著臉皮守在路口,見得他出來,攔了馬車跟他說會等他回來。他雖一聲不出放了帘子就走,我還以為他感動了。後來聽得他在鄉下娶親,是怎麼也不敢相信的。他們賀家是什麼人家,賀年是什麼人,怎麼巴巴跑鄉下去娶親?”陳吉一邊說一邊哭了,哽咽道:“我只不信賀年會這麼狠心,虧我苦苦等他幾年,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女兒,你這是單相思!”陳夫人嘆氣了,因京城裡為了賀年單相思的並不止自己女兒一個,太太們聚一處還會說一說,倒沒什麼抹不開的,這會勸陳吉道:“娘先前就勸過你,趁早些挑一門好親事,別再幻想著賀年,你偏不聽,偏要等他回來。如果他可是回來了,卻有了妻子,還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你再如何,也得打滅了這門心思。”

  陳夫人苦惱呀,本來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知女兒鬼迷心竅,要死不活的,非賀年不嫁,苦苦堅持這幾年,如今賀年回來了,她一聽賀年真箇娶妻生子,並不是人家誆她的,氣急攻心就一頭病倒在床,若是不好生解開這個心結,只怕還要遭罪。

  陳吉見得陳夫人皺眉嘆氣,不由淚落如雨,“娘,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隨我去罷!”

  異日,陳夫人找到尚書夫人,姑嫂兩個商量了一回,決定先上賀府里去會會貴姐,若貴姐真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陳吉或還有希望。這一天,趁著日色好,尚書夫人藉口要請賀年幫孫子陶靈傑看一下面相,便領了陳夫人和陶靈傑往賀府里來了。

  尚書夫人和陳夫人的心思,賀老太太如何不知道?這會聽得尚書夫人的話,再一見陳夫人那閃爍的眼神,已是心知肚明,這是準備挑剔貴姐來啦!且看貴姐如何應付罷!叫賀年看上的女人,料不會一點應付人的伎倆也不會才是。

  待貴姐領了龍鳳胎進來行過禮,尚書夫人不由“喲“一聲道:“好一對娃兒!”一時忙著令丫頭拿賞面禮給小橄欖和賀圓,卻不著痕跡的把貴姐掠在一邊。

  賀老太太見貴姐被冷淡,神色卻如常,倒暗暗點頭,一時笑道:“年哥媳婦過我這邊來,我這背正有些酸痛,快過來捶捶!”

  到了別人的府里,便是客人,哪有客人冷落主人孫媳婦的?貴姐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神色有異,不露聲色的走到賀老太太身邊,侍立著輕輕幫她捶背。

  陳夫人說著話,見貴姐幫賀老太太捶背的手勢不輕不重,一時抬眼問她道:“看著年少奶奶這般懂得服侍人,想必先前在鄉下就是常常幫人捶背的罷?這可好了,丫頭也不用請了,自己一手就能包辦呢!”

  “服侍長輩之事,怎能假手丫頭,自然是小一輩的包辦了!”貴姐見陳夫人懷有敵意,不咸不淡道:“先前在鄉下,倒常常給我阿嬤捶背,她老人家時時贊我有孝心。如今來了京里,能給老太太捶背,正是我的福份呢!”

  陳夫人見貴姐回話滴水不漏,冷不妨又道:“年少奶奶能嫁入賀家,自然是不凡的,卻不知有何才藝?可否展示一二?”

  卻說尚書夫人的小孫兒陶靈傑,今年五歲,正是最調皮的年紀,這會見得龍鳳胎長的一模一樣,早跑過來歪著頭細瞧,一伸手就去揉賀圓的頭,還嘻嘻笑道:“像個人參娃娃!”

  賀圓避不及陶靈傑的手,硬著頭皮頂了他一揉,仰了小臉也笑嘻嘻道:“你像個蘿蔔娃娃!”

  眾人一看賀圓粉妝玉雪,陶靈傑白白胖胖,一時都笑了起來,“兩個娃兒說話倒有趣!”

  陶靈傑見賀圓可愛,揉完頭又要去掐臉蛋,賀圓一偏臉避開了,還沒說什麼,小橄欖已是橫過來插在他們中間,對著陶靈傑揮舞小拳頭道:“別欺負我妹妹!”

  “就欺負她怎麼啦?”陶靈傑在府里是小霸王,沒人敢逆他的意思,他要掐小丫頭的臉,府里的小丫頭哪個不是乖乖就範?現下見著賀圓笑嘻嘻的極是逗趣,本不是有心掐她,卻是覺得她好玩,這才伸手的。不想被小橄欖一喝,霸王脾氣卻來了,這下非要掐賀圓不可了。

  哇,大人就欺負我娘,你這個小孩就想欺負我?賀圓早見到尚書夫人和陳夫人對貴姐的為難,正心中有氣呢,這會兒見陶靈傑推開小橄欖,繞了過來要掐自己的臉蛋,一等他挨近自己,手指還沒掐到自己臉上,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下“哇哇”大哭起來道:“推人啦,推人啦!”

  “怎麼啦?”幾個大人眼見著陶靈傑一伸手過去,賀圓就坐倒在地下,還真以為賀圓是被他推倒在地下的,都急急過來扶。尚書夫人是知道陶靈傑的脾氣的,這會也以為是陶靈傑推了賀圓,不由小聲喝斥道:“怎麼推妹妹了?”

  “我沒有!”陶靈傑委屈極了,分辯道:“她自己坐到地下的!”

  “嗚嗚……”賀圓捂了臉假哭,“我屁股好痛!”

  貴姐已是忙著過來抱起賀圓,拿手輕撫她的小屁股,小聲哄道:“小圓球別哭呀,哪裡痛了?指給娘看看!”

  賀圓雙手摟在貴姐脖子上,把頭枕在她肩膀上“嗚嗚”了幾聲卻不說話。

  賀老太太見自己心愛的龍鳳胎曾孫女被陶靈傑推倒了,這會極是不快,“咳”一聲道:“年哥媳婦快抱了姐兒回房去瞧瞧,看看可真箇傷著了。還得好生哄一回,若是嚇著也不好的。”

  “上回我家賀敏被一隻大黃狗嚇得坐倒在地下,也哭了好幾晚,後來還是上廟裡請了護身符才定下驚來。”李繕在旁邊插話,笑道:“圓姐兒還小,這麼一推,還真怕是嚇著了。”

  尚書夫人和陳夫人本來存了心要為難貴姐,這會見陶靈傑推倒賀圓,賀圓又嗚嗚直哭,像是嚇著了,也自覺理虧,一時只顧小聲喝斥陶靈傑,又代陶靈傑賠不是道:“都怪我們平日縱容的太過,才會這麼霸道。要真箇嚇著了姐兒,回去定好好的教訓他的。”又吩咐丫頭道:“快些回府去,著人找了上回放著的八寶珍珠定驚散送過來給姐兒定驚。”

  “定驚散府里也有,倒不用忙了!”賀老太太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著忙,臉上倒不好帶出顏色來,只道:“小孩子難免摔個跤兒,過半天就忘了,不礙事的。”

  太祖母真腹黑,先是說怕嚇著自己了,待人家內疚起來,又說不礙事,硬是讓人家覺得她寬宏大度。賀圓嘴裡還在嗚咽著,耳朵卻悄悄豎著,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忘了要讓自家老娘展示才藝,這才鬆了一口氣。

  貴姐察看了一下賀圓,見她並沒有什麼異樣,知道沒有摔傷,倒放下心來。一時向廳里各人告個罪,一手抱了賀圓,一手牽了小橄欖就要出廳。

  卻說陶靈傑被賀圓冤枉了,這會見話還沒說清楚,大人就要把賀圓抱走了,一時氣的紅漲了臉,吼道:“我沒推她!”

  啊啊,小朋友,這回故意冤枉你了!不過你這小霸王性子,也該吃點虧長長記性,下回才不敢隨意動手動腳的。賀圓從貴姐肩膀上稍稍抬頭,卻見陶靈傑扁著嘴委屈的想哭,又有點愕然,自己冤枉一個小孩子,是不是太過份了?可是尚書夫人和陳夫人不是吃素的,要是知道陶靈傑沒推自己,指不定有多少話要說呢!對不住啦,陶靈傑!

  至晚,賀年回到家,聽得賀圓被陶靈傑推倒在地,一時摟了過去,看看沒有外人,悄悄道:“小圓球,下回再有人想欺負你,他還沒推你,你就要開始哭,讓大人注意到。等人推倒了才哭,那已是吃虧了,知道嗎?”說著又不放心,自語道:“得請個武師在家教教你們一些防身術才行。我賀年的兒子和女兒,只有欺負人的份,怎麼能讓人欺負了去?”

  賀圓星星眼看賀年,老爹老爹,咱們不愧是父女,這就想到一起去了!那些想欺負我的人,只怕是自找苦吃了,先為他們默佑一下好了!

  12、一顆美人痣

  小子,你怎麼又來了?賀圓一大早到了賀老太太廳里,一眼見到陶靈傑,有點驚奇,昨天才來過,怎麼今天又來了?卻聽尚書夫人正在跟賀老太太道:“昨兒回去一晚沒安心,今兒一早想令人來打聽姐兒可好些,想一想還是親自來罷了!可幸姐兒生龍活虎的,這便好了。聽得我要來,傑哥兒便纏著還帶他來,說他有話跟姐兒說。小孩子家家的,也知道推妹妹是錯了,這是要來道歉呢!”

  道歉怎麼瞪大了牛眼?賀圓看一眼陶靈傑,一時過去給賀老太太和尚書夫人請安,還沒福下去呢,早被尚書夫人摟住了,也不等她說話,只一迭道:“一天不見,倒越法得人意兒了。”說著讓賀圓坐在旁邊,只向陶靈傑道:“你不是有話要跟妹妹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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