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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小賢更是高興,轉向站在喻素側後方的邾談,“邾大哥這麼厲害啊,我一定每一項都來幫你加油!”

  魏之奇暗暗咬了咬牙,一抬頭,邾談的視線淡淡地瞟過來,也許人家沒什麼意思,但他卻覺得這兩道目光怎麼看怎麼象是示威。

  於是為了保護(?)弟弟,確保將來站在台上砸花球的那個人不是邾談,魏之奇這次卯足了勁兒,不再象以前那樣只參加狩獵一項,而是每一項都報名,連游泳渡河都……

  “大哥,你不會游泳……”小賢認真地提醒道。

  “不會也要游!”魏之奇的鬥志象是在燃燒一般,旋風似地卷著離開。

  只可惜這世上好多事情,都不是有意志就能完成的。

  除了自己的傳統優勢項目狩獵如願奪冠外,其他的各項賽事均是慘敗收場。最丟臉的當然是渡河,一跳下去就直接沉底,在小賢的驚呼聲中,被邾談象撈死魚一樣撈著游到對岸。更可氣的是,雖然手裡拖著一條死魚,那個異大陸來的男子居然還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人。

  當然,魏之奇也順帶著成為渡河比賽的第二名,儘管這個亞軍比墊底還要來得丟人。

  “這個邾談還真是厲害啊,”幾天賽事過去後,連鄢琪也忍不住感慨,“本以為凌揚和離兒出去遊歷不來參賽,賽馬這一項麒弘至少也可以爭個第二名,沒想到夜硫的黑騎士真是名不虛傳,連小典也只險勝他半個馬身而已。”

  此時感覺大勢已去的魏之奇只得無奈地放棄,垂頭喪氣地守在興高采烈的弟弟身邊,看著那個異國的黑騎士每贏一項就來炫耀加示威地報告一項。

  “摔角也贏了?”小賢高興地跳起來,“邾大哥,你好了不起哦!”

  “那些參加者不象你大哥那麼認真罷了。”邾談輕飄飄地說,但聽在魏之奇的耳中卻怎麼聽怎麼象是在諷刺。

  這時喻素施施然走過來,柔聲笑道:“賽事差不多快完了,邾談,我想優勝者非你莫屬。下午就是授獎典禮了,我跟你解釋過的那個規矩,還有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沒有。”

  “那跟我過來一下,皇帝陛下想先見見你。”

  喻素微笑著帶邾談緩步離去,被留在後面的魏之奇白著一張臉,簡直想要直接暈倒。

  “大哥你怎麼啦?”小賢關切地安慰道,“得不到優勝就算了,反正是邾大哥得的,他也不是外人啊……”

  可想而知,這樣的安慰還不如沒有。

  轉眼就到了下午,頒獎典禮開始。喻素所提到的那個規矩,指的就是優勝者擲花球的餘興節目,也是大家最喜歡玩鬧的部分。如果優勝者放棄得到大賽的最終獎品,就可以把被花球砸中者帶回府中為仆三個月。雖然歷年大會中真正放棄獎品者屈指可數,但魏之奇總覺得邾談那麼努力要得到優勝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何況背後還有一個翻雲覆雨的喻素。

  “小賢,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緊緊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要離開!”魏之奇認真地叮囑著。

  “為什麼?”小賢看看大哥,又看看台上,突然笑了起來,“你以為邾大哥想把我砸去當僕人?才不會呢,你多心了!”

  “我知道現在說他什麼你都不信,總之你跟在大哥身邊就好了!”

  見自己家哥哥已經緊張得快要崩潰的樣子,小賢只好乖乖地偎在他的肩上。

  這時台下歡聲雷動,邾談緩緩拿起花球,向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掃視了一眼,準確地找出了魏家兄弟的方位。

  魏之奇全身都豎起了警戒的毛。

  面無表情的異國騎士抬起手臂,腕部靈巧的一轉,花球輕旋著疾速飛來,快得有點不可思議,但由於魏之奇刻意站在離典禮台較遠的地方,他還是有足夠的時間抱住弟弟向旁邊一閃。

  可就是他行動的那一瞬間,花球仿佛預測出他移動的方向一般,在空中微微彎曲出弧線,仍是直射而來。

  猝不及防之下,魏之奇只好採取最後一招,用身體裹住弟弟向地上一倒,以人體充當盾牌,只要邾談的花球沒辦法把他的身子砸穿,就休想碰到小賢一根毫毛。

  他大概是歷年被花球砸到的人中,抵抗得最徹底,也最壯烈的一個人了。

  台上宣布出魏之奇的名字,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因為作為一個連續八年的狩獵冠軍得主,他也算京城無人不曉的名人。

  “你居然還不相信邾談要砸你,看,他砸得多狠!”從地上爬起來後,魏之奇一面扶小賢起身,一面抱怨。

  “可是大哥,被砸到的人明明是你啊……”

  “那是因為我救了你!”魏之奇氣得臉冒青筋。天啊,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嗎?

  這時台下又掀起了一陣更高的笑浪,兩個宮廷內侍出現在魏家兄弟身旁,很有禮貌地請魏之奇到台上去,他抬頭一看,捧著獎品的人已經卻步退下,頓時一陣眩暈。

  不會吧,明明沒有砸到小賢,那個男人為什麼還是要拒絕獎品呢?難道要把他帶回府里折騰三個月出氣嗎?

  再回頭看看寶貝弟弟,小賢笑微微地道:“大哥你放心,小賢自己一個人住也沒問題,我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一個人住?聽到這句話,魏之奇腦袋裡嗡的一聲,突然明白了。

  砸得到小賢就砸小賢,砸不到小賢砸自己也一樣。如果自己被帶到皇子府里住,總沒辦法全天候地守著邾談,只要喻素略施小計絆住自己,邾談就可以順順利利到只有小賢一人的魏府去跟他相會,或者到了晚上,憑他的身手也盡可以穿牆越戶,登堂入室(汗,小魏,人家是夜硫領主,不是採花賊……)。更重要的一點是,既然他拒絕獎品,那麼表明他至少還會在中原再留三個月,誰知道這三個月會發生什麼呢?小賢現在好象已經很喜歡他了,再相處三個月……

  魏之奇全身寒毛倒豎,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但無論他的心情如何,本屆狩獵大會,就以這樣的結果順利結束。

  從來沒有跟弟弟分開過一天的魏之奇,如此這般住進了好朋友麒弘的府中,成為異國來的貴客邾談的僕人。在踏進皇子府大門的那一天起,他就對未來的三個月做了充分悲慘的思想準備,就是整夜不睡,也要時時刻刻守著邾談,絕不允許他有任何機會單獨偷溜去見小賢。

  十多天後,十次理脈順利結束,小賢膚色紅潤,身體健康,怎麼看怎麼是個最漂亮可愛的男孩子,讓魏之奇防邾談更是嚴密地象防賊一樣。

  不過也許是邾談本身就不是太會耍弄手腕的人,再加上麒弘這一陣子總是不舒服,喻素沒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當僕人的頭一個月,魏之奇的日子還算過得順順噹噹。

  然而時間進入到第二個月的時候,一件令人極度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麒弘的不舒服不僅沒有減緩,反而愈來愈重,開始快速惡化,李安楚竭盡所能,也只能稍稍阻止一點病勢的發展,不到十天的時間,二皇子便已呈現出沉疴難起的症狀了。

  喻素衣不解帶,晝夜不眠地守著麒弘,暗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淚,一雙眼睛紅腫得幾乎睜不開,誰勸也不聽,沒過多久,形容就憔悴地脫了人形。

  好在安楚與康泰召來的各地名醫一起日夜會診,遍查典籍,最後總算是找出了這種無名病症的發病根源。

  “朱雀之毒?”康泰緊緊皺著眉頭,“怎麼沒聽說過?”

  “因為此毒非人力可以調配,是自然天生的,極為罕見。有朱雀之鳥,食紫漿之果,亡於高空,墜入刺鵑枝上,胸口被刺鵑刺穿,其血留在刺上,便是劇毒,麒弘大概就是什麼時候不小心被毒刺刺到才得此病的。由於朱雀、紫漿、刺鵑都很罕見,毒成的過程也很離奇,故而這個症候極少被世人所知。就連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可有解法?”

  “所有的毒都應該有解法,我們還在研究,只是希望……小弘能撐到那個時侯……”

  康泰咬了咬牙,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還有……這個毒到了後期是會傳染的,大家都要小心不要被小弘的指甲抓到了,尤其是素素……他很讓人擔心……”

  “我明白,”康泰用力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素素已經亂了方寸,我們必須幫他支撐住。”

  又過了兩天,麒弘開始出現毒發後期的一些症狀,因為有些僕人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喻素索性讓所有的人都離開,自己獨自在一旁看守。

  此時已形銷骨立的他,眼睛裡除了麒弘,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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