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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還沒有到每月的初一嗎?這泠月怎麼就已經來到了這落月山上?

  陸子甄正疑惑著,泠月之上原本淡撒著的銀輝,突然變成了血紅色的光芒,隨著落月山連綿起伏的走勢傾瀉而下,落月山完全被赤紅色的屏障所籠罩,周圍詭異而又恐怖,眾人猶如陷入了一個血色的世界中,也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這些修士變得更加緊張了,神情也猛然扭曲了起來,好像正處在崩潰的邊緣,就連陸子甄的心中也不由泛起一絲異常的情緒。

  突然,一個修士像是終於遏制不住心中的情緒,舉劍朝著身邊的同伴發起了攻擊。

  寒冰之道,是水之道的升華,比起要更加溫和無害的水之道,寒冰之道顯然要危險許多,從這些修習寒冰之道的修士就可以看出,一時間周圍的溫度驟降看許多,一道道泛著冰藍光芒的靈氣從這些修士的泥丸宮中祭出,他們就似乎是被控制了一般,一個個臉上泛起殺意,雙目赤紅,不分敵我的對著周圍的一切發起攻擊,甚至還有幾人對著陸子甄這邊出手。

  陸子甄一看就知道,他們這是被心魔所影響了,只是陸子甄沒有想到,這心魔的力量竟然已經如此強大了,可以一次性影響到這麼多的修士,但對於那些修士的攻擊,陸子甄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之前之所以會被他們的困住,完全是因為那與鳴劍宗護派大陣相似的劍陣,讓陸子甄即使想要攻擊,也無法尋找到目標,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了,火系的毀滅之道,在一對一甚至是一對几上,是遠遠勝過水系的寒冰之道的。

  陸子甄只是用手中的九天劫火劍,將來自那幾個修士的攻擊完全抵擋住,趁著這個間隙,陸子甄朝身旁的藺若白看去。

  作為本文中道心最為堅定的主角,藺若白此時微微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神色中並未有一絲困惑或者是殺意,但他遇到的突發狀況還是太少,比如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藺若白看起來就有一些不知所措。

  陸子甄對著藺若白吩咐道:

  “用青絲流蘇琴。”

  對付這種心魔,還是那把專門用來鎮壓心魔的青絲流蘇琴最為有效,陸子甄突然發現,這把他父母留給他的琴,簡直是太太太實用,原本他以為自己無法奏響這把青絲流蘇琴,這青絲流蘇琴會像前世一樣只能作為擺設,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將這把琴送給藺若白,而且似乎還是作為拜師之禮當眾送給藺若白的。

  鳴劍宗眾多弟子都知道這把青絲流蘇琴對於陸子甄來說的意義,畢竟這是他父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就算陸子甄不能用也應該不會隨便送人,他們甚至以為陸子甄或許會把這把琴送給他的未來道侶,卻沒想到這把琴早就已經到了藺若白的手中。

  聽到陸子甄這話,藺若白也猛然反應了過來,他將青絲流蘇琴祭出,抬手撫琴。雖然陸子甄並不想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和第一次彈奏相比,藺若白的技術是越來越熟練了,聲音也從不堪入耳到現在的可以稱得上悅耳了,錚然琴聲如同擁有實體一般,在周圍形成了一層青色的屏障。

  聽著那琴聲,那些陷入瘋狂的修士漸漸清醒了過來,他們心中的殺意逐漸消失,眼中的赤紅漸漸退去,神識已經恢復清明了,他們一個個拿著手中的法器站在原地,臉上都是茫然的神色,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即使如此,陸子甄沒有讓藺若白停止彈奏青絲流蘇琴,他用神識對著那些還茫然不知所措的修士們道:“請諸位各自運起口訣,清心靜氣,謹守心神,以防心魔再次來襲。”

  這個時候,那些被心魔所控制的修士這才想起,之前是發生了什麼,那種被心魔完全控制,失去自我意識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他們心有餘悸,此時再聽到陸子甄的話眾修士紛紛按照陸子甄吩咐的做。

  一時間,在場的眾多修士的身上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還有一些之前被同伴誤傷的修士,也已經被施以療傷的術法了。

  見到這樣的一幕,陸子甄也可以確定他們不會再被心魔影響了,這才讓藺若白將青絲流蘇琴收起。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可以趁機偷襲的時間,那籠罩在落月山上的紅光似乎黯淡了不少,那群守在落月山上的修士想起了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們有些窘迫的面面相覷一番,最後為首的那個上前對著陸子甄謝道。

  “多謝真君。”

  “你們在此鎮守許久,這心魔一直都是如此強大嗎?”

  陸子甄有些好奇的問道,畢竟看這些修士的反應,在面對心魔的時候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按理說這些修士一直都在這落月山上,應該是最容易接觸到心魔的,這樣的反應實在是不符合邏輯。

  “心魔之前只是會創造出一些幻境,並不會像現在這般強大……”

  為首那人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語氣中同時有一些擔心,畢竟這心魔的力量可以說是一日強過一日,此時就已經這般容易的控制和影響他們,等到往後不是更加難以除去?

  陸子甄看出了那人心中所想,這心魔確實是需要儘早出去才行。

  雖然周圍想心魔之力似乎是減弱了不少,但陸子甄卻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一邊用心神勾連著九天劫火劍,好在發現異變時斬出,一邊運轉起了勘破迷幻的功法,朝著周圍望去,希望能夠看清那心魔所在。

  既然那心魔能夠創造出這樣能夠影響人心的迷霧,那他也一定是在這附近。

  果不其然,陸子甄在一處虛空之處瞥見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靈氣波動,他手中的劍光一斬,火紅的劍光直接穿過了那處虛空,只是因為那一劍,那籠罩在這落月山上的紅色霧氣如同鏡面般破碎開來,一個身影慢慢的顯現了出來。

  心魔很難擁有實體,就算擁有實體,也不會像一般修士那般強大,所以這才決定了他們要躲藏在幻境之中,用幻境來影響人心,達到讓敵人自相殘殺,陷入瘋狂的目的。

  因為明白這點,陸子甄意識到,此時心魔顯露了實體,正是攻擊的最佳機會。

  陸子甄周身的劍光耀眼,就連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漪瀾劍,都散發出碧綠的劍光,可就在他準備出第二劍的時候,陸子甄的心神之中再一次出現了一種異常的感覺,那種感覺讓陸子甄動作頓住了,也僅僅是這一瞬間的停頓,讓陸子甄的周圍突然變得不同了,原本在陸子甄周圍的那些身影都消失不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的朝他走來。

  隨著那道黑色的身影在陸子甄面前漸漸浮現,相貌也逐漸清晰了起來,在看清那人模樣的瞬間,陸子甄十分驚異的瞪大了眼睛。

  那張是一張俊美又妖異的臉,冰冷如同刀刃的銳利眼神,似笑非笑的森冷表情。

  只是被那雙眼睛盯著,陸子甄就覺得通體生寒,回想起前世的剜心之痛。

  那個身影顯然也看到了陸子甄,他眼神就如同一隻盯上獵物的毒蛇,他的聲音也一如陸子甄記憶中那樣的低沉沙啞。

  “陸子甄。”

  陸子甄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人,他有些艱難的開口喊道:“……連心。”

  就算陸子甄知道眼前的連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但在面對前世殺死自己的人,陸子甄還是會忍不住繃緊身體,回憶起許多很不愉快的記憶。

  眼前的連心還是如同一隻毒蛇般,妖異中透著詭異,他將陸子甄打量了一番,突然開口說道:“你還是這麼弱小,這麼不堪一擊。”

  說著,連心朝著走近了一步,那雙森冷的眼睛對著陸子甄的眼睛:“你無力改變命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重要的人死去,然後將自己的怒氣遷怒到別人的身上,只是想要懲罰自己,所以你活著有什麼用呢?不如讓我來做一個實驗,用你來證明我是誰。”

  陸子甄記得這些話,這是連心曾經對他說的。

  他說自己一直在遷怒藺若白,說自己將師兄的死全部都歸結在了藺若白的身上,但實際上,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陸子甄一直在深深怨恨著自己,他這麼鍥而不捨的找藺若白的麻煩,其實也是為了借著藺若白手,讓一切徹底結束。

  只是藺若白從來不會傷害陸子甄。

  此時再次聽到這樣的話,陸子甄手中的劍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許多,看向連心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殺意。

  連心似乎看出了陸子甄的意圖,但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臉上的笑容反而是更加陰寒了,他朝陸子甄問道:“你想殺了我嗎?”

  陸子甄沒有回答。

  連心稍稍傾身,在陸子甄的耳邊低聲問道:

  “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你難道不想站在巔峰嗎?”

  “你難道不想保護身邊重要的人嗎?”

  “所以,你還不出劍嗎?”

  那一句句話在陸子甄的耳邊想起,隨著每一句話的說出,陸子甄的心神就被動搖一分,直到最後一句被說出的,陸子甄似乎已經完全被說服了,他愣愣的說道:“我想。”

  手中的劍光突然爆發,朝著站在自己眼神的連心斬去,對著那道劍光,連心不但沒有躲避,那張妖異的臉上反而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可是很快,那笑容就徹底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因為那極速斬來劍光,最終所斬向的並不是連心的位置,而是與他的身體堪堪擦過。

  劍光落下,周圍的一切虛影終於完全消散了,陸子甄也可以看清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那群人,他看到自己手中舉著九天劫火劍,而劍鋒所指方向,正是藺若白的所在。

  望著那與自己相距不到一寸的九天劫火劍,再想到之前那差點斬中自己的劍光,藺若白的一臉震驚看向陸子甄,過了好一會,他才朝陸子甄問道:“小師傅,你被心魔迷惑了?”

  遇到這種難纏外加防不勝防的心魔,陸子甄也是愣了許多,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是被那心魔騙了,再看到眼前的藺若白,陸子甄明白了,也就是說,剛剛他那一劍下去,傷到的應該是藺若白?

  陸子甄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竟然在關鍵時刻收手了。

  雖然知道就算自己就算自己斬向,九天劫火劍也絕對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另一位主人,但經過那幻境中的事情,陸子甄心中稍稍有些疑惑,對於前世殺死自己的連心,此時自己都可以放過,為什麼偏偏無法原諒藺若白?

  自己真的就像連心所說的那樣,與其說是無法原諒藺若白,其實是無法原諒自己?

  “嘖嘖,這是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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