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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時分起了大風,風聲呼嘯,夾雜著塞外的黃沙,迷亂了驛站守衛們的眼睛,連停在馬棚里的馬皮匹也顯的躁動不安,陣陣悲嚎。

  子瀝算準今夜有大風襲來,著人提前運了幾車塞外的沙子堆在順風口,看似合理的自然意外便行成了。

  紹衛帶著一隊喬裝成沙羅武士的精銳部隊殺進了驛站,剛遇風沙襲擊,婚隊可謂是措不及防。有了子瀝交代,一場血雨腥風下來,婚隊中同行的沙羅士兵跟特使毫髮無傷。

  劫親隊伍來勢洶洶,為了顧及臨淵公主的安然,在一幫越國士兵的誓死抵擋之下,莊朔跟沙羅特使斯元護送臨淵公主另繞遠路暫時避開了追擊。

  “靠山王,突遭賊劫,這一路顛簸,咱們去問問臨淵公主可否需要小作歇息?”斯元擰緊韁繩,將馬停在了莊朔的邊上。

  莊朔覺得有理,隨即抬手暫停了行程。斯元同莊朔一起將馬騎到婚車旁邊,先後下馬走近車簾前,莊朔道:“公主,可需要歇上一陣再行啟程?”

  半晌不見有人回應,莊朔跟斯元相視一眼,同時露出驚恐之狀,莊朔隨手猛地拉開了三層流蘇簾,車裡的景象著實讓人咋舌。

  “公主!!!”

  “公主!!!”

  只見一支普通的堅竹箭從臨淵公主的後背直直鑽透了胸口,鮮血順著她紅色的婚袍裙擺“噠噠”滴落至光滑的木板上,血泊的外圍已經凝結變色。在臨淵公主的邊上蜷縮著另一具屍體,那是她的侍女滿姑,她被利箭刺穿了頭顱,死狀尤為慘烈。

  沙羅武士最好使用堅竹所制的利箭,堅竹箭原本是用在狩獵上的,如此打來的獵物,才不會影響野禽本身的肉感。此情此景,斯元有些慌了,就算是有人栽贓嫁禍,臨淵公主死了是事實,沙羅國無論做出什麼樣的回應,都擺脫不了嫌疑……

  “有人想破壞越國跟沙羅國的聯姻生起事端,為了兩國的情誼長久,本王回朝之後會立即稟明皇上另行選一位公主和親沙羅國,特使就先行回去,待沙羅國主來了回應,咱們還會再見到的。”

  “那……,靠山王,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斯元帶著人走遠後,子瀝牽著馬走了上來,道:“王爺。”

  “她可安然?”莊朔瞥眸道。

  子瀝欲言又止,好久才說:“王爺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臨淵被臨時安排在了一個破廟裡,子瀝已經替她處理好了傷口,他可是能起死回生的軍醫,妙手回春,臨淵暫時沒有大礙了。

  簡陋的床架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絕色女子,見莊朔著急走了進來,她啟唇淡淡笑了笑,隨即毫無血色的臉又恢復到死灰。

  莊朔也不顧臨淵身上有傷,剛一靠近,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頸,凜冽道:“你到底是誰?臨淵呢?!”

  “臨淵?皇叔,我是臨淵啊!”臨淵冷笑道。

  臨淵的母妃是睦妃。

  當年睦妃、皇后還有花妃一起懷上龍種,皇上說誰先誕下皇子便為皇后,其子便為太子,睦妃不慕名利,不好爭鬥,也深知如果自己提前產下男嬰會是什麼後果,率先臨盆那天,她聯合自己宮裡的人,還有接生的穩婆,一起謊稱自己生了個公主。只為了能讓自己的孩子能安然在宮中長大。

  那個穩婆其實提前就被皇后跟花妃收買了,說是如果睦妃生了男孩兒,就掐死孩子說睦妃生了死胎。可偏偏這個穩婆曾經在宮外受過睦妃的恩惠,她將真相告訴了睦妃,所以睦妃才行此大謊。

  睦妃為人謙和,一直受著皇上寵愛,因此引來皇后跟宮中其她女人的妒忌,臨淵八歲那年,睦妃被人下以悍藥,以致瘋狂竟要殺害皇上,被御前侍衛拿下。而後有人說是睦妃中了邪,會給慕王朝帶來晦氣,會克天子之命,被皇上下令斬首祭天台。那天臨淵就躲在人群里,母妃看著他閉上的眼睛,他捂住嘴巴,不讓自己落淚。

  臨淵一直認為,是他父皇的無能以及愚昧害死了自己的母妃,所以他恨他父皇,更恨他父皇所在意的一切。

  莊朔鬆開了臨淵,他方才也是一時衝動。當年的睦妃是莊朔最敬重的皇嫂,若站在睦妃的立場上,處於當年的事態之下,她所生下的臨淵公主若為皇子,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臨淵公主,鬼主,你還真是讓本王感到詫異。”

  臨淵聞言愣住了,故作困惑道:“皇叔此言何意?什麼鬼主?”

  “本王一直懷疑溫齊背後有高人相助,如今倒是明了了。”莊朔頓了頓,“你以鬼主的身份來求本王救臨淵公主,還答應聽命於本王,都是幌子吧?”

  ☆、我不是蕭襄

  臨淵越是故作不知,莊朔越是肯定了心中的大膽猜測,如果眼前的臨淵就是真的臨淵,那他原本該是越國的太子,而非是一個以美貌聞名民間的公主。再者,莊朔鼻子一向比常人敏銳,他見過鬼主,自然知曉他身上的微妙薰香,跟臨淵身上的香味可謂相似。

  江湖人口中的鬼主知曉天下之事,做著秘密跟錢財的交易,如此一想,他不過是在打著這個旗號拉攏人脈,目的便在於擁集江湖人力對抗朝廷。

  “靠山王馳騁沙場多年,不想心思卻這般細膩,竟能識透我的身份。”臨淵冷笑著,眼中是他強行壓制的慌亂。

  莊朔這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不說沒有把握的話,沒有打不贏的仗。

  臨淵讓莊朔知道他的男兒身,不過是為了蕭襄,就算現在的蕭襄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他也不想失去她。他的眼線遍布四處,自然知曉蕭襄對莊朔的心思,而要讓莊朔主動放手,只能是製造出他們之間的隔閡,而這第一步便是,他必須是個男人,否則,他如何能同堂堂靠山王相提並論?

  如今,世上不會再有什麼臨淵公主,他便只是一個平常的男子,會有一個新的身份,只等蕭襄去重新接受他。

  至於莊朔是如何知曉自己便是鬼主的,臨淵也想不透徹,倒也無礙,溫齊謀反已經時機成熟,這安氏天下註定是要易主了。

  見莊朔只是看著自己,沒有多餘的反應,臨淵又道:“其實,這越國落到誰的手裡並不重要,只要不是安莊雋就好。太師就要動手了,皇叔可要抓緊啊。”

  “本王知道,這些年來,你受盡了委屈,可……!”莊朔及時末了聲。

  “這便走了,欠你的,我會還,至於蕭襄,她是我的。”臨淵說完,凜冽地看了莊朔一眼,捧著心口獨自離開了。

  莊朔暗自心驚,難怪那個女人總對他忽冷忽熱,愛答不理的,也難怪她會對臨淵那麼死心塌地……

  真是好笑,是他可笑,他竟然被他們兩個人合起伙來戲弄了一番。

  臨淵走後,高猛跟紹衛並肩走了進來,子瀝稍後,莊朔輕掃了他們一眼,只道:“回府。”

  蕭襄在回莊王府的路上被溫荻帶人給擄走了,到了太師府之後她才知道,原本該在盤花谷的一幫姐妹也遭螳螂客給抓到了太師府,之後蕭襄就被送進了皇宮。

  名義上是進宮給皇上獻舞,至於她的身份,是溫太師從沙羅國尋來的舞姬。溫太師要她勾引皇上,目的很是明了,她同靠山王安莊朔的關係不少人知道,皇帝不知,若她為老皇帝看中,必然會起到離間兩兄弟感情的作用。這靠山王同皇上的關係,談兄弟感情未免太牽強,應該說溫太師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加深他們之間的仇恨,加速靠山王的謀反計劃。

  溫齊拿眾姐妹的性命要挾蕭襄就範,蕭襄不得已,她卻不笨,見了皇上之後,借著獻舞,她唱起了小曲兒,那曲子便是靠山王的一首詩,由此,她得到了皇上的私下召見。

  避開溫太師,蕭襄將事情的原委都告知給了皇上,她不信溫齊事後會如約放了她的姐妹們,倒不如協同皇帝的無上權力,幫他一起掰倒溫太師從而解救出自己的姐妹們。

  蕭襄被安置在玲瓏宮,得皇上恩寵,此事很快由宮內傳到了宮外。

  因臨淵公主在和親路上遇刺身亡,舉國齊悲,只道紅顏薄命,靠山王與溫太師之女溫九的事也便告了段落。聽聞皇上提及於此,蕭襄自知是莊朔兌現了承諾,幫臨淵獲得了自由,她由心的信任莊朔。也因得知莊朔跟溫九的婚事暫緩,她暗自慶幸。

  夜裡三分,宮中傳來兵刃交接的激烈聲響,蕭襄知道是莊朔攻進了宮門,她心情緊迫,摘下頭上未松的精緻發冠,聞聲匆匆跑出了玲瓏宮。

  因為心裡深深地依賴莊朔,所以她得以放下對臨淵的情感,也使得這具身體裡的阿來意識減免。人都是自私的,在感情面前更是,憑著她更自私,所以她一直以來都能對這具身體行使主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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