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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進去再說!”他們中的軍人一揮手,指了指自己和保鏢大哥:“我們倆去干那兩個守衛,你們直接衝進去拿東西。”說罷,身形敏捷地繞到倉庫後,從守衛身後猛地勒住他的脖子,捂著嘴往後拖。杜子聿和沈石趁機沖向倉庫。

  “等等……”在杜子聿接過搶來的鑰匙,打開庫房門鎖的時候,沈石忽然攔了他一下,但已經遲了,幹掉守衛的兩個人回來,直接撞開倉庫門,把他們倆拉了進去。

  “先進來,別在外面招搖!”保鏢低聲呵斥一句,立刻打開手電,光束在倉庫內照了一圈,四周全是堆砌的紙箱,他隨便打開一隻,裡面露出黑漆漆的一塊石頭。

  “翡翠原石。”杜子聿看到石面上盈盈的綠光,匆匆解釋一句,便立刻催促沈石去找國寶,但後者卻意外的沒動彈。

  “東西,不在這裡了。”沈石沉著臉,搖起頭來。

  不在這?!

  一時間,其餘三人都因為他這句話了愣怔住。幾乎是同時,只聽倉庫外腳步聲逼近,門被猛然打開,幾十根槍桿子,齊刷刷地對準他們四個人。

  第99章取捨

  砰砰幾聲槍響。

  四人中的兩個相繼倒在血泊之中,緬甸兵一擁而上,即刻鉗制住杜子聿和沈石,搜走武器,把人五花大綁完,就這樣和他們死去的兩個“同伴”一併鎖在倉庫里。

  “我們上當了。”杜子聿死死盯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只覺一股涼意攀上脊樑,直竄到腦後——如果真的是單先生在故意引他們過來,他怎麼知道他們會找到翡翠營,又怎麼恰恰算好他們突擊的前夕,取走國寶翠飾?

  他們之中,有jian細了?

  “他們,為什麼不殺我們?”沈石忽然開口,但這聲詢問里,卻沒帶任何懼意,他也看著血泊里的人,只是有些疑惑。

  這時候,外面傳來混亂的動靜,杜子聿屏息聽了一會兒,是腳步聲,很多人,卻並不慌張。杜子聿艱難地移動到大門口,借著門fèng地空隙往外看了許久,皺起眉。

  “他們……好像在撤離?”

  為什麼要撤離?為什麼只殺兩個人?為什麼把他和沈石關在倉庫里?

  問題不停地從腦子裡冒出來,卻想不出答案,杜子聿轉頭看向裝原石的木頭箱子,皺眉喃喃道:“如果真要撤離,為什麼不把翡翠帶走?”耳邊是越發雜亂的腳步聲,杜子聿忽然眸光亮起來:“對!我們藏到木箱子裡!”

  他說著勉力蹭回沈石身邊:“快!幫我咬斷繩子試試?”

  沈石二話不說俯下身,不消片刻,繩索便被他鋒利的犬牙磨斷。杜子聿掙動一下,獲得自由後,立刻幫沈石也鬆開繩索。

  “來幫我撬掉這邊!”來不及解釋,杜子聿沖向最近的木頭貨箱,和沈石合力撬開封箱的木板,把原石全部倒騰出來,全部堆放在倉庫一角。接著脫掉衣服,嘗試著裹在這堆奇形怪狀的石頭上,偽裝成一個人形。倉庫里昏暗雜亂,也許混亂之中,這些搬運翡翠的緬甸兵不會發現這個貓膩。

  杜子聿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杜子聿迅速折返回去撬第二隻箱子,卻被沈石忽然按住手臂。

  “別費勁了,我進不去。”沈石那表情,似乎是在嘲笑杜子聿的瘦弱,他此時已經明白了杜子聿的意圖,忽然把人攔腰抱起,就這麼丟進箱子裡,這箱子對杜子聿來說也並不寬敞,況且這人還在激烈掙扎,根本無法順利安置在箱子中。

  “我們兩個都進去了,誰來訂起蓋子?”沈石按住杜子聿的肩膀:“而且,那堆石頭也太不像你了,我一會兒去旁邊坐著,幫你擋一下。”

  “沈石!你放開我!”杜子聿膝蓋磕到箱子了,他怒目瞪了沈石一眼。

  “我會找到你的。”

  “混帳話!那就誰也不藏了!”杜子聿有些急了,他發現這小子蠻力大得很,認真起來,自己完全掙不過他:“你放開我!骨頭要碎了……”

  “我會活著,”沈石似乎能看出杜子聿在想什麼,他抓進杜子聿的肩膀:“我是貔貅,就算是這個身體沒有了,我還能用別的辦法活著,你要認出我。”

  “我不認!誰知道你下次會用什麼身體?是人是野獸還是猴子狒狒的……誰要一個陌生的身體!你那麼蠢,給我弄個緬甸人、越南人、老頭子什麼的也就算了,給我換個女人怎麼辦?”

  沈石沉沉盯著杜子聿,忽然揚手一記手刀,杜子聿終於安靜了,他把人推進箱子裡,重新蓋回蓋子,輕聲道:“我保證,我的命,與你同在。”說著,隨手抓起原石,把翹起的釘子一顆顆敲回去……

  ————

  這個臭小子,又他媽的來這招!

  杜子聿醒過來時,已經被當作貨物碼放在廂式貨車裡,貨車在山路上顛簸,視線所及之處,是漆黑一片的車廂。

  沈石……

  默念著這個名字,杜子聿伸手抓緊胸前的貔貅,心臟也好像被誰捏著一般,絞緊、悶痛、發麻……仿佛承受這般沒著沒落的驚慌已經讓這顆心筋疲力盡,再無餘力往外輸送血液,他身體冷得厲害,簡直快要和一塊翡翠原石沒有區別。

  但所幸,還能報有一絲希望,不至於萬念俱灰。

  轟——

  忽然一聲悶響震徹大地,車子都跟著顫抖了幾下,杜子聿渾身一緊,眼前的黑暗卻擋不住腦海里的烈火燎原。

  武器庫,炸毀了。

  沈石……

  指尖緊緊扣著木箱,木刺陷入指肚,杜子聿眼眶發熱發酸,地面劇烈的震顫告訴他,武器庫里絕對有炸彈,還不止一顆。

  獨立軍要撤退,原來是因為,他們在武器庫里藏著成噸的炸藥,讓政府軍引火自焚。而

  把自己和沈石丟在翡翠庫,便是想讓他們一併被炸死。

  那麼,為什麼還要在另外兩個人身上浪費子彈?

  是怕他們人多容易逃脫?還是說那兩個人,就是jian細?可如果這些獨立軍的人連jian細都說崩就崩,又為什麼吝惜這兩顆子彈,不給他和沈石一個痛快,以免夜長夢多?

  也許是單先生讓他們活捉?也許在他昏迷的過程中,沈石已經被當做人質抓走了?也許……

  腦子裡機械地旋轉、推理,當時想不通的結,此刻一一解開。那麼現在貨車要開往哪裡?下一個營地?還是國寶第二個藏匿處?單先生又在哪裡?有沒有識破秦家的贗品,秦牧之還安全嗎?

  杜子聿腦子轉得飛快,快到太陽穴都發起疼來,但是卻怎樣也停不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他就能聽見心底有什麼聲音,像是祈求更像是呼救。

  他的心在小心翼翼地對大腦發問。

  那麼沈石呢?

  沈石是被抓走了還是被丟棄在倉庫?

  沈石還會活著嗎?

  沈石呢……

  微弱的,細小的,充滿了哭腔的聲音,像上了弦一樣,一遍一遍,翻來覆去地逼問著:

  沈石呢?

  沈石還會活著嗎?

  沈石呢……

  杜子聿承受著內心的拷問,在車上顛簸了很久,直至心肝肺都要被顛出來,貨車終於停下,有人打開貨,把一箱一箱地貨往下搬運。杜子聿透過木頭的fèng隙感受到了光,但很快又陷入黑暗之中。這些箱子似乎還是被轉移到一個倉庫里,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杜子聿用脊背和頭猛地撞了幾下箱子,木頭蓋子便被撞開,他整個人從木箱子翻出來,跌倒在地上。

  這地方果然是一個倉庫,卻比翡翠營的倉庫大很多。除了翡翠原石的木箱子,還有很多標記著幾號的木箱,杜子聿無心多看,走到庫房門口推了推,門從外面鎖住了。他又檢查了一遍倉庫,發現頂部有通風口,立刻借著木頭箱子爬上去,推開通風窗口,裡面果然有風道。他馬上雙手一撐,順著風道往裡爬行。

  約莫過了五分鐘,他發現了第二扇通風窗,底下是昏暗的走廊,杜子聿的視線掃過印花地毯和燙金壁紙,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個走廊,不正是“黑市”賭場外面的走廊嗎?

  難道說,國寶也在黑市里?!

  杜子聿不敢輕易下去,他張望著找到老羅的賭石師曾經住過的房間,朝著那個方向爬過去,很快就找到房間內的換氣窗,下面是洗手間,他又等了一會兒,隱約能聽見隔壁有人聲,但聽不清說了什麼。又過了很久,外面傳出走動聲和關門聲,杜子聿這才小心翼翼從換氣窗跳下來,悄悄推開洗手間門,房間裡並沒有人。

  稍微鬆了口氣,杜子聿迅速推開自己曾經休息過的臥室門,又立刻反鎖上,床頭有一部座機,他衝過去,抓起聽筒,想了想,撥下一串號碼。

  很快,電話被接通,那邊喂了一聲,杜子聿立刻道:“羅叔,是我。”

  “小杜?!”老羅顯然很驚訝:“你這個號碼……”

  “羅叔,我們談筆生意啊?”杜子聿忽然打斷老羅的問話:“我人在黑市,你不是一直想讓我當賭石師,幫你賺錢嗎?你把權限給我,今天晚上壓我,我讓你穩贏。”

  “你怎麼又跑到黑市去了?不怕單先生了?”

  “今晚你的賭石師是誰?我要頂替他上場。”

  “小杜,你……沒事吧?”老羅聽出來杜子聿語氣的不對勁,卻又被搶白了去。

  “羅叔,你沒事吧?有錢都不賺?”

  老羅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答應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事交給我辦,你等著。”

  “我在你的包房,等你的人來。”杜子聿說完,直接掛斷電話,眼睛微微眯起來。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的話,今天晚上,就是他和單先生最後的戰場。

  ————

  黑市的賭場依舊還是那個紙醉金迷的不夜城,杜子聿頂替老羅的賭石師坐在擂台上,視線掃著擂台一側的賭石牆。他的眼力今非昔比,只一眼,臉上便浮現出譏誚的笑意,他轉回頭看著對面的生面孔,竟然是個歐洲人。視線再度落在這人選中的賭石上,杜子聿的笑意漸漸加深,輕輕哼了一聲。

  “我選第三排倒數第二顆石頭。”這句話說完,台下一片噓聲,剛剛那個歐洲人選的皮殼就很差了,沒想到這個中國人更沒眼光。

  杜子聿仿佛聽見了下面這些賭徒的腹謗,他冷笑了一下,眼睛一直緊盯著裁判,以至於這個人臉上的難色儘管一閃而逝,卻準確地被他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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