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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梟的手指動了動。

  白深從病房外面走進來,坐到了床沿。

  “幹嘛去了?”路潯問,“慢我那麼久。”

  “頂多一分鐘。”白深說著,拆開了剛買的濕巾,扯出來一張輕輕給肖梟擦臉。

  白深的手指撫過他的眼瞼,肖梟的睫毛顫了顫。

  “胡說,上次我給然然買冰淇淋也比你快,哪兒止一分鐘啊?我明明在外面等了你的……”

  白深的手頓住了,他迅速叫了他一聲打斷了路潯的話:“潯!”

  “嗯?”路潯不明所以地往前湊過來。

  肖梟的眼睛動了動,接著,緩緩睜開了,還沒有徹底聚焦回過神來,就被路潯壓上來撲了個滿懷。

  “……薯片,砸我臉,上了,”肖梟說話又輕又緩還不利索,“傻逼。”

  “你醒了?”路潯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真的還是假的?啊?”

  “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肖梟抹了一把臉上的路潯的淚珠子,“再近點兒,就要親,著我了,滾,老子是李,恪的人。”

  “親你怎麼了!”路潯捏著他的下巴湊近狠狠親了一下,“老子當時給你人工呼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反抗一下啊!”

  肖梟呸呸呸地噴了他一臉口水,眼神越過他看向白深:“管管,你家熊孩子。”

  白深一章掀開路潯,也湊上去抱住了肖梟,抱了好一會兒也沒撒手。

  “你他媽,也哭,了?”肖梟沒好氣地問。

  “……沒,”白深吸了吸鼻子坐直了,拿出手機,“我得趕緊告訴李恪。”

  “別,”肖梟趕緊制止他,“不要。”

  “驚喜,我的白老師,”路潯一把搶走白深的手機,“我覺得我兒做得對,這麼大的事,應該要驚喜。”

  “神經。”肖梟說。

  “哎?”路潯看著他,“怎麼不結巴了?”

  “結巴個屁,”肖梟也沒好氣地看著他,“太久沒說話,有點兒不利索。”

  “你站起來試試?”路潯問,“我叫醫生過來?”

  “我清楚自己,身體好得很,”肖梟說,“很快就能恢復。”

  肖梟說的這個話不是胡亂誇海口吹噓自己,因為在兩天後的早晨,他不見了。

  路潯和白深早晨到病房的時候,病房裡沒有人,肖梟不見了。唯一留下了一張丑得要命的字條:別找,我自己靜一靜。

  “他以前的字有這麼丑嗎?”路潯疑惑地問。

  “我去查監控。”白深捏著字條就準備往外沖。

  路潯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他就是想自己待一會兒,不說了別找麼?他這才兩天都能自個兒逃了,你還怕他一個人不安全?”

  白深瞥了他一眼:“那要不要告訴李恪?”

  “他寫的這個意思,像是在和李恪玩捉迷藏嗎?”路潯說著,掀開了枕頭,“看,平安符都帶走了。”

  白深沒再說話,想了想,也就沒再勸。

  當天下午李恪回到病房,拿到的只有一張字條。

  肖梟溜出來之後,除了走路有點兒不習慣,其它的都還行,這個世界,比他一年前看到的好看。

  他先悄悄去了李恪家裡,鑰匙是昨晚悄悄從白深的外套兜里摸出來的,可能白深現在還並不知道。

  李恪的家裡還是原樣,就好像時間根本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痕跡。

  肖梟先望著一面牆的糖發愣。

  糖被吃過了,可能是李恪吃的,不過李恪不喜歡甜食,也有可能是他親戚家的熊孩子吃的。

  肖梟拿下了自己最喜歡的那罐可樂糖,打開蓋子一看,裡面只有三顆。

  “王八蛋。”他沒忍住罵了一句,然後把那三顆都倒出來裝進了自己兜里。

  然後,他走進了李恪的臥室,在他的床上滾了一圈兒,翻了翻他桌上的日記本。

  “裝吧,還寫日記呢,”肖梟翻到第一頁,嘴上就沒停下過念叨,“裝吧,淨念些報紙給我聽,無聊得摳腳。”

  在這一年裡,其實,李恪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全都能聽見。

  李恪捏他的臉,摸他的手,抱他睡覺,還有吻他,這些事情,肖梟都能感知到。

  筆記本的第一頁寫著一行字:

  「國內某死豬真實睡眠手記」

  “臥槽?!”肖梟往裡面翻,看到了李恪一年內的字跡。

  「1月16日,晴。我們這位名為大大的死豬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2月05日,農曆新年。窗外面不遠的地方煙花很好看,死豬的意志非常堅韌,竟然這樣都不為所動。」

  「3月08日,婦女節。死豬今天動了動手指頭,我在他手上畫了一隻烏龜。附:死豬的手背.jpg」

  「5月01日,勞動節。死豬要是今天醒了,我就響應祖國的號召,和他一起做做運動。不幸的是,他沒有。」

  「6月01日,兒童節。死豬隔壁病房的小屁孩兒送來了兩瓶哇哈哈,由於死豬還沒有醒,李記者就獨自喝光了。附:護士姐姐去兒童病房送溫暖而李記者剛好湊了個熱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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