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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國安也放心不下家裡,便點點頭,跟醫生交代了幾句,匆忙回去了,可她還未進屋,站在谷邊上,就遠遠看到家裡冒出的黑煙。

  煙是那麼濃烈,黑黑的直往上冒,白國安心裡一驚,忙扔下車子,一個人抄小路回了家。還未進門,就聽到憶松嚎啕哭聲,焦川、焦武、宏亮幾個正拿著一根水管子對著廚房那濃濃的黑煙上噴水,蔬菜、大米、鍋碗撒了一地,二姐站在院子中間,抹著眼睛哇哇哭。

  “這是怎麼啦?”白國安驚慌吼道,拿出一個盆盛了水,往黑煙下那紅紅的火苗澆了過去。

  一陣忙亂之後,火終於滅了,多虧滅火及時,火併沒有蔓延開了,只是廚房已經徹底毀了。

  白國安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四處搜尋二姐的身影。二姐見火已滅,微微心安,早溜回家哄憶松去了。

  莊裡好事的人,也都來尋東問西,好看熱鬧。白國安一一應了,道沒事了,也都應付過去,送回家去了。剩下焦川、焦武幾個,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安慰白國安。

  一會兒,整個燒毀的場地都清理安靜了,只剩下三面發黑的青磚牆,門窗、房頂、連帶裡面未解救出來的糧食、器具都在大火中銷毀了。從廢墟中扒出來的未燒毀的幾個碗盆堆在了一個牆角,黑黑的、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安哥,彆氣了。明天我跟焦武把上次蓋工房沒用完的轉瓦拉來,把這重修整一下,就好了。”俊宏安慰白國安說。

  “好,天不早了,早些回去歇吧! ”白國安大驚未安,感謝道。

  送走了幾個人,白國安這才如夢方醒,看著黑漆漆的屋子,進屋兩隻眼恨恨地瞅著二姐,都快要噴出火來。

  二姐知道闖了禍,一聲不吭地哄著了憶松,在裡屋悄悄地看著幾個叔叔忙完了一切。又看著白國安進來了,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像是快要蹦出來似的,不敢去看父親的臉,她甚至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低頭站在了父親的面前。

  她感覺白國安的手已經舉起來了,她低著頭閉上了眼,心想這次完了,媽媽和姐姐都不在家,自己也許會被父親打死的。又一想,打死就打死吧,反正我也真是個沒用的!今天燒了廚房,明天要是把家燒了呢?她心裡充滿了悔恨與懊惱,要是自己能夠像大姐那樣就一定不會有事,她開始想念大姐。

  等了好久,父親的手都沒有落下來。二姐睜開眼睛一看,父親依然早走開了,他抱著頭,深深地坐在了沙發上,顯得憔悴而落魄。

  二姐沒有多說一句話,悄悄的離開了父親的房間。

  第二天,父親將憶松托給了二媽。二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屋檐下,看著父親抱著憶松沉默地走了,走時那氣憤又冷漠的眼神,像是要將自己吃掉似的。

  二姐心裡索索地發抖,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的害怕過。可是父親卻是個含怒不語的獅子,他越是無視自己,這讓二姐越是害怕。

  到了醫院,何會芸的病情又反覆不定,昨天走時好轉的跡象,今天突然又重了似的,臉色蒼白,一直昏昏的睡著。白國安見何會芸不好反重,跟醫生商量,醫生道:“恐怕不好治,還是轉去大醫院看吧!”

  這話像是給了白國安當頭一棒,他知道醫生不會輕易說這樣的話,可見何會芸病的不輕。他心裡突然很害怕,只覺得天旋地轉的。

  他踉蹌著回家收拾了東西,並跟白國榮交代了幾句,白國榮應了。臨走只見憶松在嗷嗷哭鬧,國榮媳婦耐著性子哄著。白國安也不看他,扭頭就走了。

  將何會芸轉到化城醫院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過了,醫生們已經等著下班了,見又來了重號,便都懶洋洋地應付著,白國安一旁焦急地等待著結果。好在人不多,一會兒結果就出來了,女護士扯著嗓子叫“何會芸家屬!”

  白國安趕緊走過去,低頭哈腰跟那漂亮的女護士報導。女護士看了一眼白國安道:“明天準備手術吧,慢性闌尾炎!”

  “什麼,闌尾炎!”白國安觸在了那裡。

  白國安連夜辦理了住院手續,將何會芸安排妥當後,來到了表姨家。他必須將大姐接過來照顧何會芸。

  得知何會芸住院的消息,表姨一家都大吃一驚。大姐急的快要哭出來了,“我媽這會怎麼樣了?”

  “已經睡著了,你明早過去吧!住院部301,手術安排在10點鐘。”

  大姐哪裡肯等到明天,她非要晚上同白國安一起過去,表姨同白國安都勸住了她,說:“晚上去太擠,沒有地方住,且醫生已經用了藥,你媽已經睡了。”

  大姐在表姨和白國安的勸說下,只好暫住了下來。可她的心一晚上都懸著,翻來覆去的,明亮的月光照了進來,她沒有一絲睡意。

  第56章 二姐

  第二天天不亮,大姐就起來了,她做好了早飯,表姨夫要去上班,她將熱騰騰的早飯放在了桌子上。

  表姨夫心裡暖暖地,看了眼忙碌的大姐,讚許道:“憶梅,你不用這麼早起來忙,我早上去食堂吃飯也很方便的。”

  大姐道:“食堂哪裡有家裡飯好呢?反正我做慣了,您就安心吃吧!”

  “食堂的師傅卻實比不上你的手藝,你看著,水煎包油亮金黃,廋肉粥飄著香呢!”姨夫打趣兒說著。

  接著又道:“你一會兒給你爸媽也帶點,順便把這錢也帶上,在醫院裡很花錢的。”說著從包中取出一疊錢來,足有好幾百塊。

  大姐不敢去接,忙擺手謝道:“謝謝姨夫,不——”

  “拿著!”姨夫打斷了大姐的話,嚴厲地說道,並將錢塞進了大姐的手裡。

  表姨也拉著安寧穿好衣服出來了,道:“梅子,你就拿著吧!你媽病者,給她買些營養品什麼的,住院可要好好補補呢。”

  大姐只好將錢裝進了衣袋,一早便匆匆忙忙去醫院了。

  二姐在家惴惴地等待著家人的消息,這兩天她也沒心思到處亂跑了。她不時地從二媽哪裡聽來一些關於母親的消息,心裡也是惶惶地厲害。

  家裡人都走了,就剩下二姐一個人,廚房燒毀了,也沒有地方做飯,二姐餓的厲害的時候去二媽家混口飯,有時候她不願意受二媽的白眼,就在小火爐上烤幾個番薯充飢。她好像是被遺棄的孤兒似的,再沒有人關心她什麼,更沒有人叫她去做什麼。

  這天,俊宏他們幾個又來忙活了,說要把燒毀的廚房修整一番。二姐在屋子裡發悶,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音更煩躁了。便一個人出了門,朝僻靜處走去。

  看著腳邊淙淙的青玉泉水,和往日一樣,清澈見底,溪水從石峰中流出,又穿過一塊大石,中間被劈成兩半,卻又合為一體。

  二姐來到那顆許願樹跟前,這是一個蜿蜒的松樹,她不知道他長了多少年,只聽說過,這裡還沒有種果樹時,這顆樹就在。

  二姐呆呆的站到樹下,對著樹幹,嘆息著道:“許願樹,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這麼招人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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