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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翻了一下顧導剛出道時的採訪,我他媽嘆為觀止】
【晚上出租屋吃泡麵,白天穿借來的西裝去見投資方,冬天沒錢交暖氣費凍得睡不著覺……這真是豪門小少爺體驗生活吧?】
【我要是家裡這麼有錢我天天在家鹹魚躺誰還去工作啊】
觀眾們表示真的無法理解豪門少爺的思維。
而此時的這位豪門少爺,正面對著女兒來自靈魂的拷問——
「……首先,爸爸你最後一次尿床是在幾歲呢?」
顧啟洲:「……」
坦白可以。
但是對著鏡頭前的千萬觀眾坦白,這確實需要一點小小的勇氣。
呦呦還特意提醒:
「爸爸不能說謊的,你再說謊媽媽更不會原諒你了。」
這話徹底讓顧啟洲放棄了抵抗。
「……好吧。」
「是九歲。」
觀眾們:
【????】
呦呦也震驚了:
「爸爸!你怎么九歲還尿床啊!我三歲就不尿床啦!」
攝像師和工作人員們努力的憋著笑。
顧啟洲三十幾歲的人了,當著這麼多人坦白尿床黑歷史,還要被自己五歲的女兒嘲笑,他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我那個,是因為生病!是有原因的!」
尿床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心理原因。
小時候他性格古怪,膽小又患得患失,一點也不合群,父母又忙於工作,很少親自照顧他,所以他潛意識裡就通過尿床這種方式,來獲取父母的關心。
因為八九歲還時不時尿床的事,父母對他確實多了幾分關注,不過這也僅限於給他找最好的醫生之類的,他想要的關心並沒有得到,甚至還在背後聽到過父親對於自己的失望。
後來之所以治好,也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和年紀漸長的他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顧啟洲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原因。
呦呦聽完許久都沒說話。
而在四樓看著這一切的顧鴻鈞,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爺爺和奶奶為什麼不多看看爸爸呢?」
十幾歲的顧啟洲提起這個話題或許還會難受,但三十多歲的顧啟洲早已釋然。
他甚至還自嘲:
「因為他們都很忙,就跟爸爸以前總是在劇組拍戲,老不接呦呦的電話一樣。」
這麼一類比,呦呦就很能理解了。
「原來是這樣,但是爸爸現在已經改了,我已經原諒你啦。」
顧啟洲面上笑意多了幾分。
「真的嗎?那爸爸就多謝呦呦的寬宏大量啦。」
呦呦一臉「我們哥倆誰跟誰」的模樣。
隨後她又猝不及防地問:
「那爸爸你呢?」
「什麼?」
「爸爸你原諒爺爺了嗎?」
「……」
這下,顧啟洲不知道怎麼接了。
二十多歲的時候,他還年少氣盛,將自己所有的勇氣用在了和父親決裂上,像個發脾氣的小孩一樣,報復性地割裂和父親的所有關聯。
三十歲的時候,他漸漸有了妻子,有了孩子。
直到孩子們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無形之中,差點走上了和自己父親一樣的老路。
這個認知令他後怕。
他也驚恐的意識到,自己居然似乎能夠理解當初父親為什麼總是有做不完的工作,總是會不遵守他們的約定,為什麼全世界都可以排在他的前面。
原諒了嗎?
他不知道。
但他確確實實能夠理解了。
只是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過去,兩個人也不是吵一架道個歉就能和好如初的小學生。
更何況顧啟洲前面還有兩個哥哥,都完美繼承了父親的經商頭腦,是父親最好的左膀右臂,他不缺聽話聰明的兒子。
至於當初那個叛逆又不中用的兒子,對他來說又何足掛齒呢?
顧啟洲揉了一把呦呦的臉,笑道:
「你爺爺不需要我的原諒,問下一個問題吧。」
呦呦看著顧啟洲的表情,他雖然在笑,可呦呦看了心裡總有點堵堵的。
「好吧……」她想了想,問,「爸爸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有哭哭嗎?」
顧啟洲搖頭:「這個我怎麼記得住?那都是三四歲的事情了。」
「可是我都記得住我三四歲的事!」呦呦很自豪,「爸爸你記性還沒有我好!」
……那是因為你現在總共才不到六歲好嗎?
顧啟洲沒有解釋,任憑呦呦開心了一會兒,又繼續問了下去。
可問來問去,都是幼兒園小學的事情,顧啟洲也不是完全對小時候沒有印象,可要回答得那麼精準,他是真兩眼一抹黑。
顧啟洲心累道:
「……呦呦,我們能不能問一點大人的事情?」
呦呦皺起小眉頭:
「我又沒當過大人,我怎麼知道你們大人的事情,爸爸你明明當過小朋友,你怎麼都不記得啦?」
顧啟洲:「……」
她這小道理還一套一套的,他想反駁還有點找不到地方下手!
正當兩人陷入坦白僵局的時候,呦呦的電話手錶忽然響了起來。
「是爺爺的電話!」
顧啟洲下意識地坐直了。
呦呦開心了一下,可又忽然想到,爺爺明明就在樓上,為什麼還要特地打個電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