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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啟洲:「就跟呦呦一樣啊,她的話都說不完,在院子裡挖泥鰍也能說半個小時,綿綿哪天沒有拉便便她也能從早說到晚……你好像,不太愛和爸爸說這些?」
顧妙妙:「可能是因為我對泥鰍和綿綿的屎都沒有興趣吧。」
顧啟洲:「……」
觀眾們齊齊刷屏:
【幫顧導配字幕: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好在顧啟洲已經習慣了和顧妙妙這種單方面的對話,畢竟呦呦的話癆有一部分也是遺傳自他,他一個人大約說了二十分鐘,顧妙妙的回應冷淡且無情,尤其是顧啟洲還說了一個讓她真的笑不出來的笑話之後——
「……這有什麼好笑的嗎?」
顧啟洲臉上的笑容尷尬地收了起來。
「您有時間給我講笑話,不如把花環趕快送給郁阿姨。」顧妙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再不送花都要不好看了。」
顧啟洲內心的煽情bgm放了好幾次,每次剛要醞釀出感情,就被顧妙妙無情掐斷。
最後顧啟洲也只能歇了和女兒促膝長談的心思,看著她即將走遠的背影,無奈地輕聲說:
「妙妙,不管怎樣,你要記得。」
「並不只有呦呦是帶著父母的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你也一樣。」
秋夜晚風簌簌,吹動地上剛沒過腳踝的雜草。
輕輕拂過她的肌膚。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又匆匆跑開了。
——
顧啟洲並沒有忘記過紀念日的事情。
畢竟是搞藝術的,要是連給老婆每個月過不一樣的紀念日都過不好,那和只長智商不長審美和情商的部分理工男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這個紀念日過得有點提前,準備得不算充分,除了一個小花環之外,什麼玫瑰鋪地鑽石項鍊都沒有,連烘托氣氛的蠟燭都怕引燃森林而不能點。
他想破腦袋,也只想到一個辦法。
「呦呦,我們偷偷去蘆葦盪里抓螢火蟲怎麼樣?」
呦呦聞言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得蹦蹦跳跳。
「好呀好呀!」
螢火蟲!
亮晶晶!
於是顧啟洲跟顧妙妙商量好牽制住郁瀾,他們去附近的蘆葦盪找螢火蟲。
蘆葦盪離這裡並不遠,儘管今天星月明朗,照得四周都亮堂堂的,但有高高的蘆葦遮擋,視野也相當有限。
巧的是,雍澤也是出於這種想法,才藏在這裡的。
既不用擔心被節目組一大幫的工作人員發現,也可以遠遠地觀察著那邊的動靜。
只是他沒有想到,顧啟洲會帶著一大幫工作人員過來。
他更沒想到,呦呦一眼就在蘆葦叢里找到了他。
「……哎呀,原來你在這裡呀!」
一隻大獅子趴在蘆葦盪里,看上去跟一隻做了錯事的大貓咪想要藏在拖鞋裡一樣。
遠處是看不出來,但是鑽進蘆葦叢里的呦呦一眼就看見了。
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獅子是故意藏在這裡的,小姑娘在他跟前蹲下,兩隻合攏的手裡藏著一隻螢火蟲。
呦呦似乎也想問他白天怎麼忽然不見了,不過此時她想要分享的欲望占了上風,沒來得及多問,她就興致勃勃地將合攏的手掌遞到了他眼前:
「我抓到螢火蟲啦——」
甜甜的童音輕輕的,仿佛自言自語,所以在蘆葦叢外面拍攝的工作人員們並沒有認為她在和誰對話。
但事實上,就連在另一頭找螢火蟲的顧啟洲都不知道,蹲在這裡的小姑娘是在和一隻真·大獅子哥倆好地說話呢。
雍澤的視線被她牽引,也落在了她慢慢攤開的手心。
然而當她完全攤開的時候,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卻很快褪去了,轉而掛上了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
躺在呦呦掌心的小螢火蟲不再撲閃著翅膀,發著幽幽綠光在黑暗中漂浮。
它的光芒已經漸漸微弱,奄奄一息地最後抖動了幾下。
「……它、它……不亮了……」
雍澤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是濃黑的,映著月色,是黑曜石里的一點光。
他抬手按住了呦呦領口的麥。
「螢火蟲的生命很脆弱。」雍澤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一點悲憫,「它們的生命原本就只有五到十四天,如果被人類捕捉,它們的壽命還會更短。」
小姑娘眼睫濕潤,眼神可憐地望著他:
「是我害死了它嗎?」
雍澤不知如何回答她。
呦呦騰出一隻手,輕輕碰了碰獅子柔軟的鬃毛,聲音發顫:
「求求你,幫我救救它好不好,對不起,我不應該捉住你的,我只是、只是想給媽媽送禮物……」
她不知道,這樣就會害死它,她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蟲子,想要伸手碰觸,卻沒想到這樣就會害死它。
呦呦想到了以前幼兒園裡被她嚇得慌忙逃竄的兔子們,難過得掉下眼淚。
她為什麼,總是惹動物討厭呢?
「沒關係。」雍澤用爪子接過她手裡的螢火蟲,輕輕放到了蘆葦盪淺淺的一點水上,看著它飄走,「以後記住,不要再傷害動物就行。」
呦呦用力點頭,拿袖子給自己擦了擦眼淚,堅定道:
「我下次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