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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的她將什麼東西扔在了水窪之中,任它被污水浸濕。

  而在暴雨中無人撐傘的少年屈辱地、絕望地竭力推動著輪椅,努力地想要伸手撿回水窪中的東西,可他無法動彈的雙腿卻仿佛將他釘在輪椅的方寸之間。

  如困獸掙扎的他最後摔倒在污水之中。

  暴雨中,將地上的東西緊緊攥在手心的少年,非常緩慢地抬頭望向了她。

  縷縷濕發之下,是一雙死寂得沒有半分光亮的眼。

  ……

  儘管呈現在呦呦夢境中的畫面無比完整清晰,但等呦呦一覺醒來,夢裡原本流暢完整的劇情,就跟被狗啃了一樣殘缺不全。

  再被滿岑家找人的郁瀾從床上提溜起來,劈頭蓋臉一頓罵之後,那點殘缺的記憶也籠上了一層霧氣。

  得知這三個孩子誤喝了紅酒的岑家一陣雞飛狗跳。

  岑父岑母道歉說「都是岑隨的錯」,郁瀾也愧疚道「哪裡哪裡都是我們呦呦傻」。

  大人們來來回回客套,三個當事人卻已經開開心心地吃起了生日蛋糕,呦呦和岑隨甚至都不記得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

  今日糖分攝入充足的呦呦十分快樂,而對於之前那個夢,她只記得——

  夢裡她又做了壞事。

  被她欺負的小哥哥長得好好看呀。

  ……這種無關痛癢的點。

  ——

  第二天清晨的餐桌上,郁瀾接到了顧啟洲的電話。

  「……怎麼又要推遲回來的時間?你這戲都拍幾個月了?你這不是去拍戲,你這是拍到人家女演員的床……床還是家裡的好,是吧?」

  郁瀾瞥見淡淡望著她的顧妙妙,猛地一個急轉彎,掐斷了少兒不宜的話頭。

  「……反正我不管你是哪門子遠親家裡出了點事,最遲這周,趕緊給我回家!」

  沒等顧啟洲說完,郁瀾就掐斷了電話。

  張姨剛好端了早餐上桌,余怒未消的郁瀾便道:

  「……他當自己是什麼?居委會大媽嗎?怎麼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他也要管?還什麼人都想往家裡領,怎麼,當家裡當孤兒院啊……」

  好在顧妙妙對於郁瀾暴躁起來能六親不認的瞎罵已經習以為常,因此她也並不覺得被針對。

  不過……

  聽話里的意思,是顧啟洲想帶什麼人回家?

  顧妙妙沒太在意,她不記得上一世有沒有這回事,但她記得上一世的顧啟洲是一個人回來的。

  演過各種狗血劇本的郁瀾忽然想到什麼,壓低聲音問張姨:

  「……該不會是他私生子吧?」

  張姨對郁瀾豐富的想像力有些一言難盡:

  「您還是看看快睡到牛奶碗裡去的呦呦小姐吧。」

  郁瀾聞言一愣,回頭看去,那邊的呦呦看似在專心吃餅,但定睛一看,眼皮都要黏上了!

  被瞌睡蟲包圍的小腦袋瓜搖搖晃晃,偶爾晃醒幾秒,咬了口餅,眼皮又開始打架。

  眼看小腦瓜子真要栽進牛奶碗裡了,旁邊的顧妙妙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呦呦的衣領。

  「好好吃飯。」

  她皺著眉,一臉嫌棄的……

  開始一勺一勺餵呦呦喝牛奶。

  郁瀾:?

  她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

  很快她就發現,關係好的不止顧妙妙和呦呦,隔壁的岑隨也成了他們家的常客。

  隔三差五的,岑隨就跑來顧家和姐妹倆玩。

  不過更多時候,岑隨都是被顧妙妙玩的那個。

  比如此時被顧妙妙忽悠著拉小車的岑隨——

  「再跑快一點!」

  手裡牽著繩子的岑隨死命在院子裡跑,顧妙妙坐在繩子另一端的小車裡催促著他,氣喘吁吁地岑隨還不停問「什麼換我上車啊」。

  顧妙妙當然是隨口敷衍「快了快了,你再堅持五分鐘」。

  坐在門口台階上捧著大蘋果的呦呦,埋頭咬了一口。

  好像每次岑隨不開心的時候,姐姐都很開心哎。

  吧唧吧唧。

  「呦呦!」

  又轉了一圈時,顧妙妙喊她:「呦呦!你要來玩兒嗎?」

  呦呦還沒說話,岑隨先撂挑子了。

  「不是說好了換我玩嗎?」

  顧妙妙又隨口忽悠:「呦呦是妹妹,你作為哥哥讓她一下怎麼了?」

  ……讓她一下可以,但你好像有點太得寸進尺了吧!

  到最後岑隨還是被顧妙妙忽悠得妥協了,於是換呦呦坐上了小車。

  呦呦卻總有些心神不寧。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就在岑隨吭哧吭哧拉著呦呦滿院子跑時,一輛黑色賓利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顧家門外。

  司機從後備箱裡取出摺疊的輪椅,將后座的小男孩從車裡抱了出來。

  他遙遙望著坐在小車上被人拉著滿院子跑的小姑娘。

  上氣不接下氣的岑隨,和一滴汗沒流的呦呦。

  任誰第一眼看了,也會覺得是呦呦在欺負這個小男孩。

  偏偏呦呦一臉不諳世事的純真模樣,又讓人很難將她和欺負別人聯繫起來。

  但坐在輪椅上的沈寂川,很清楚她的本性。

  顧呦呦就是這樣一個,既天真,又殘忍的人。

  這道不太友好的目光令呦呦下意識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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