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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迷薇說完之後,轉身,斬釘截鐵說:“你放心,我的一切,都不會放棄,也不會讓他幫我,不管你搞什麼破 壞,我都不會被你打倒,你就等著看吧。”如果是在以前,或許她會憤怒,會生出退意,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她想跟任驚鴻抗爭,同時,給了她這樣勇氣的,正 是背後,那個人溫柔而深厚的愛。

  任驚鴻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那因愛而生的美麗笑容真是殺傷力巨大。她看著傅迷薇走到門口,她凝視著她的背影,終於說道:“你真的愛他?”

  傅迷薇停了下來:“我想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事實上,這些根本不用對你表明,只要我心裡知道就足夠了。”

  任驚鴻忽然發出很奇怪的笑聲,讓人再一次覺得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傅迷薇皺眉,覺得這個人實在是有些瘋了,她搖了搖頭,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快要開門的瞬間,身後任驚鴻忽然說:“還記得六年前那件事嗎?”

  傅迷薇的脊背猛地挺直。

  過了幾乎是漫長的一分鐘,她才有所反應,微微僵硬地問:“你說什麼?”

  任驚鴻看出她背影的僵直,面上的笑,極近冷酷:“如果我告訴你,當年你以為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周予明,你會怎麼想呢?”

  傅迷薇眼前一黑,猛然回過頭來:“你瞎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任驚鴻看著她憤怒底下的一絲恐懼,她很樂意給她的心上再踩一腳。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旦涉及那件事,傅迷薇整個人會變得何等脆弱。

  “我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說謊?”她殘忍的笑,像是鱷魚浮出水面,毒蛇盯著獵物,“有必要嗎,而且,我想你自己不會一點兒也察覺不到吧?”

  傅迷薇後退,身子抵在門板上,動也不能動,卻拼了最大的力氣:“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你說謊,你說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任驚鴻走到她跟前,手指在她下巴上微微一抬,看著她眼中的淚,很清晰緩慢地流出來。

  傅迷薇已經到達崩潰邊緣。

  她的眼中開始有勝利的笑意閃現,目不轉睛地欣賞對方的潰敗跟絕境,輕聲說:“可憐的薇薇,一直被人玩弄的滋味不好受吧……現在,你還能理直氣壯地對我說,你愛他嗎?”

  傅迷薇無法呼吸,也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沉埋往日的場景,錯亂地間或閃現。

  樓下的張司機呆坐原處,一抬頭,看到汀蘭的房門被打開,傅迷薇踉蹌地跑出來,起初扶著欄杆,下樓的時候,腳步歪歪扭扭,甚至一腳踩空,差點從樓梯上跌下來,幸好一名服務員經過,及時將她扶住:“小姐你沒事嗎?”

  她卻一言不發,將對方猛地推開,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每一步都好像要跌倒地上。

  張司機本能地站起身來,想要上前,目光往上,卻見汀蘭房間內那個人也走出來,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底下的傅迷薇:仿佛是好整以暇地在欣賞對方潰敗,於絕境奔逃的模樣。

  任驚鴻甚至想放聲大笑:現在,看看是誰最可憐!

  忽然一聲驚呼,是傅迷薇終於跌倒地上,但她卻又慌亂著爬起來,低著頭,腳步凌亂,搖搖晃晃地奔出茶居。

  張司機低頭跟著往外,邊走邊撥通電話:“喂,蔣叔……我想這件事你要立刻告訴周先生,不錯,出事了!”

  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不可收拾。張司機才一步出門,猛然驚住,卻見眼前不知為何多了好些記者,將傅迷薇圍在中間,記者們層層而來,如同層層波浪,嘈雜的聲音四起,一句句,宛如子彈。

  就像是奔逃中的人,溺入深海,墜入尖刺。傅迷薇被包圍在中間,彷徨失措,搖搖欲墜,找不到出路。

  張司機心頭一緊,不顧一切地要衝過去解圍,卻見馬路上一輛車飛速馳來,緊急靠邊停住,有人推門下車。

  ☆、第67章 不可磨滅

  傅迷薇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茶室的。

  深一腳淺一腳,就像是踩在泥沼里,下一步或許隨時都是無底洞。

  甚至都沒察覺跌在地上時候身體的疼痛。

  走出了茶室,眼前人潮湧上來,令她窒息。

  腦中有個聲音拼命尖叫,而眼淚早已失控,水霧封鎖了雙眼,讓她看不清前方的光景。

  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荒涼的平原,或者走向絕望的末世。

  混亂中有人推了她一下,身體毫無預兆地往旁邊歪倒。

  瞬間她有種會立刻倒地死去的預感。

  直到有人及時自人群中沖了出來,將她抱住。

  傅迷薇聽到有人在耳畔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想不起是誰。

  記者們見忽然有人沖入,本來一愣,繼而有眼尖的大叫:“這不是衛氏集團的新任繼承人嗎?”

  “是衛斯閒!衛斯閒!”

  “衛先生請問你跟傅迷薇是什麼關係?真的是情侶嗎?”

  因為面孔太過出色,因此連專攻娛樂新聞的記者們竟也深深記住了這位財經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嘈雜的聲音喚醒了傅迷薇的記憶。

  她睜了睜眼睛,看到眼前那張熟悉之極的臉。

  “衛斯閒……”傅迷薇喃喃喚了聲,淚重迷糊了雙眼,像是要握住最後生機似得叫:“衛斯閒……”

  她哭著叫了聲,再也撐不住。

  衛斯閒用力抱住傅迷薇,她雙眸緊閉,臉毫無血色,不知是淚還是汗,將她鬢角的頭髮都打濕了,貼在臉頰上。

  她的下唇上,甚至有一道深深血痕。

  衛斯閒將她打橫抱起。

  “麻煩請讓開!”他的雙眼發紅,見前方讓出一條路,毫不猶豫地大步沖了出去。

  這幾天一直陰天,港島像是一隻伏在海上的巨龜,沉浸在淒風冷雨中。

  因為天氣原因,拍攝暫停,已經比預期時間拖晚了一天,原本可以及時趕回去接她的。

  這讓周予明很不高興。

  一大早起來,將窗簾打開,外頭是大廈環抱的海景,整個霧蒙蒙地,仍是個悶悶地陰天。

  雨絲打在玻璃窗上,留下錯綜複雜的痕跡,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織一張巨大的奇異的網。

  周予明皺起眉,此刻在彩雲之南,必然是陽光燦爛吧……她在那裡呆了一個多月,他居然連探班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以後一定可以有機會,跟她同游那個陽光總是閃亮的像是金子一樣的地方,人在那種環境,一定也會變得心情愉快。

  他面對著窗外陰測測的雨絲出了會兒神。

  才不甘不願地面對現實。

  沐浴過後,周予明想起來……最糟心的,他剛才居然還做了個噩夢。

  正是這個夢,讓他提早驚醒。

  去樓下吃了早餐,因為太早,餐廳里都沒有幾個人。

  遇到了幾個粉絲,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年輕,都是穩重成熟的成功人士,很有禮貌地跟他寒暄了幾句。

  周予明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好。

  仿佛是因為那個夢,又或者是連日的雨,深深影響到他。

  他往外走的時候,拿起手機撥號,手機里回應他的,卻是那個: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一直打了三遍,才驀地醒悟,此刻傅迷薇應該在飛機上。

  周予明挑了挑眉,自嘲自己無端的神經質跟反應遲鈍。

  但是在進了電梯按樓層的時候,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於是,在這個仍舊是雨絲綿綿的,晨光乍現的清早,劇組的成員們緊急集合。

  原因是導演改變了主意,決定把那一幕戲,從陽光燦爛改成下雨天。

  當然最初的起因,並不是因為導演禁不起拖,事實上大導是以“拖”出名的,最出名的一次是,他握著幾個超級巨星,跟一隊精銳的拍攝人馬,駐紮野外整整一周,結果卻沒有拍成一幕戲。

  據說導演在等他想要的場景。

  所以導演忽然一反常態可以解釋為他的腦袋被什麼踢了。

  或者是奇蹟出現。

  在纏綿陰翳的細雨之中,在泛著淡淡藍黑色的晨曦之中,本場戲的主角慢慢地自台階拾級而上。

  侍從在旁邊打著一把極大的黑色雨傘。

  而他同樣一身黑色大衣,腳步不疾不徐,踏上最後一級後,黑傘傾斜,傘下的人慢慢抬頭,在陰鬱晦暗的天色中,卻仿佛所有光華乍現。

  這是令人眼前一亮,過目不忘的容顏。

  輪廓鮮明,鬢髮整潔,唇角凜冽地微抿,同色的墨鏡遮住眸色,卻偏能讓人一眼認出他是誰。

  風度翩翩如同最出色的君子,偏偏是最腹黑的幕後主角,霸道鮮明的氣場開啟,寰宇之間,無人能及。

  剎那間,細雨,陰雲,極遠處的雷聲,都成了他的絕佳陪襯。

  真正的主角光環。

  導演坐在傘下,看著這一幕,原本因為改換場景而有些微詞的心忽然有了奇妙的波動。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凝視前方兩位主角對面而立,背景是煙雨籠罩的山麓,再往前推進欄杆之外,是大海,是高樓……神秘陰鬱而氣勢磅礴,跟本片的氣氛不謀而合,相映生輝。

  導演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塵埃落定。

  拍攝完畢後,已經中午,周予明握著導演的手表示感謝。而導演也握著他的手表示讚賞。

  卻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提議改變場景。

  當然周予明也沒有說,是因為他歸心似箭。

  跟劇組各位打了招呼後,往山下而行,踏到台階的時候,不知為什麼腦中昏了昏,竟然差點踏錯。

  幸好旁邊的老白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幾個受了驚嚇的工作人員也飛奔來詢問安否。

  周予明定了定神,笑著擺手:“沒事兒沒事兒。”安撫眾人。

  下了台階後他掏出手機,想要再撥一次傅迷薇的號碼,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居然是自己家裡的電話。

  周予明挑了挑眉,心中還想:莫非是她?

  心念一動,嘴角忍不住便多了一絲溫暖笑意,他自己把傘接過來撐好,慢步走到旁邊,才點了接通。

  助理老白見他故意避開,就自己撐傘站在身後不遠等候。

  卻見周予明原本微微低著的頭猛地抬起:“什麼?”

  聲音這樣大,帶著驚悸,老白一嚇,忙上前一步。

  雨好像比剛才更大了些,打在傘上,原本的沙沙聲變成了劈里啪啦的聲響,像是已經紊亂的心緒。

  老白見周予明掛了機,忐忑上前:“怎麼了?”

  周予明微微閉了閉雙眼,艱難地說:“給我定最快的機票……現在就走……”

  老白一驚:“出什麼事兒了?”

  “現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誤。”回答他的,卻是這不容分說的一句。

  老白渾身一抖,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他不敢再問,只趕緊回答:“好好!”急忙叫了幾個人來,分頭行事。

  周予明坐在車內,外面的雨已經模糊了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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