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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台上台下一陣低呼。
「他居然還敢承認！」
「我的天，莫非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奸商！居然連政府和警察都敢坑！」
「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
程剛面色一凜：「這麼說，他剛才舉報的事情都屬實？」
潘強面無表情，輕蔑的看了一眼方興南，道：「這些車，確實是我們之前採購的，交付給警務單位的也確實是這一批。」
猖狂！簡直是猖狂！眾目睽睽之下，被揭露老底，居然神色不慌面色不改！
這到底是有什麼依仗，有什麼底氣才敢如此猖狂？
程剛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照片，使勁的拍在他的胸膛上。
「我知道你們能承接這一次的招標，是內部強烈推薦的。但是我不管你們有什麼後台，認識哪個領導！這批問題車，我們一輛也不會用！所有預付的款項，全部要追回來！在這個事情里，所有有疏漏的環節都要追究，所有有問題的人，都要追責！先從我開始！」
台下，人群沸騰了。
「好！說得好！」
「這話說的硬氣！就得這麼幹！」
「對於反貪腐，樹新風我一直抱懷疑的態度，但是現在程主任這麼說，我服！」
「對於這樣的企業，必須要立案調查！對於政府都敢這麼幹，更何況消費者這樣的弱勢群體？」
台上的方興南心裡一陣舒爽；正信吶，正信。這一回，你們完了。
程剛大聲的說完，冷哼一聲，轉身欲走。
潘強冷著臉，彎腰蹲下，將照片一張一張撿起。就在程剛快要走下台的時候，潘強開口了。
「我公司剛採購的時候，車是這個狀態不錯，但是交付給警務單位的，卻不是這個狀況的車。」
潘強將照片用力的塞進方興南的懷裡，走到程剛面前，俯視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我們交付的所有車輛，都保證跟今天現場停放的，是一個標準。」
程剛蹙著眉頭，氣急反笑：「都這個時候了，你才想起狡辯？不嫌有點兒晚嗎？」
潘強勾起一抹笑意，「我從不撒謊，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一旁的方興南大笑一聲：「哈！你的人格值幾個錢？」
潘強轉身，冷然看了他一眼，就那麼一眼，與他對視的方興南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頭餓狼的目光，那眼神里，仿佛還懷著對獵物的憐憫。
慌亂中，他後退了兩步。待他強定下心神，潘強已經轉回了身，再也不正眼瞧他。
「我請你現在就去正信公司，當場查收。等待交付的車子，都停在我公司的停車場上，已經將警用色和警用標示塗裝完畢，做不了假。」
程剛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陷入了思考。
良久之後，他揚起頭，厲聲道：「好！我給你們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但是如果你糊弄大家，你知道後果！」
潘強風輕雲淡的點頭：「悉聽尊便。」
半個多小時後，正信公司的大門口，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開了進來。
這裡面有政府領導，警務單位各領導，電視台的記者，聞訊趕來的各監管部門領導，以及期待事情結果的廣大群眾。
車隊在門口停下，車門呼啦啦打開，隨著走在最前方的程剛和潘強，後面跟了不下三百人。
這陣仗，把正在停車場上的顧客和銷售嚇了一跳。
看著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和那幾個經常在地方台上露臉的領導，他們心中齊齊想到；莫非是領導視察？
於是放下買車的事情，加入了圍觀大軍。
停車場上，以東西劃分，東邊是公司正在銷售的車輛。西邊，四百餘兩藍白色塗裝，上面用噴繪著警標的車子，整整齊齊的停放著。
程剛走到近處，粗略一打量，心中略感疑惑；這些車子，看上去很好！
好像還不僅僅是很好，經過了塗裝之後，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簡直就跟新車一樣！
「這車……」程剛抬了抬手，有些語塞。
他身旁的秘書馬上就理會了他的意思，對身邊的人問道：「誰懂車？幫著看一看。」
那十多個負責接收的警察交警立刻請纓，這些可都是老司機了。車子什麼樣，糊弄的了別人。但是在他們這兒，過不去。
十幾個人，立刻有順序的對車子進行排查——掀開發動機蓋，檢查機艙，進入車內打火，檢查底盤各項位置。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興奮跑回到程剛面前，立正敬禮。
「報告程主任，車子沒問題！狀態簡直沒得挑！要是不看表數，就跟新車一樣！」
「對！我剛才特意隨機挑了幾個車的發動機檢查了一遍，一點毛病沒有，說是剛出場的我都信！」
程剛懵了，轉頭看了看潘強，後者微微一笑。
躲在人群之中的方興南見狀，直接跳了出來，跑到那一溜警車之前，連拍帶打。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見他們採購的都是垃圾車！這不可能，沒有任何一種手段能把車修復到這種程度！這肯定是有貓膩，肯定有問題啊！」
他驚慌之下，不死心的拉著那幾個負責接收的交警，「你們好好檢查了嗎？再去好好看看啊！我在他們這蹲守了一個晚上，我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