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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馥雪聞言大喜,顧不得問許多,急忙扶魏武三相起來,這時但見他迷迷糊糊,精神萎靡,慕容焉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倒出幾粒紅色藥丸給他服下,兩人都期待地望著他。過不多時,那魏武三相突然臉色竟然開朗了少許,似從夢中睡一般,悠然地輕輕轉醒,吃力地抬起眼皮,突然見到慕容焉和趙馥雪二人,不由微微一震,眼中有了些神色。

  趙馥雪見狀,高興的嬌靨掛著一串眼淚,喜極為泣地道:「他醒過來了!他醒過來了!」。

  慕容焉也長長地舒了口起,精神不覺驟然鬆懈,他反而疲憊得睜眼就差點睡著。這時,魏武三相猛然望見了那桌上的白磁瓶,陡地一震,轉望慕容焉二人,眼中倏地蒙了一層陰翳,淚光潸潸,悽慘之容令人不忍悴睹,嘴唇囁嚅了半晌,方虛弱地道:「孩子……」

  慕容焉聞言,暗怪自己高興得過了頭,急忙讓他止口休息,讓趙馥雪去作些好吃的來。趙馥雪高興得轉身要去,卻突然被魏武三相攔住,他咳了一回,神色悽然地嘆了口氣,緩緩地道:「孩子,你們先不要忙,我有些話……現在必須說出來,前幾日焉兒整天尋藥,我沒有機會說,否則,我……死了也不甘心。」

  慕容焉聞言一驚,卻阻止不住,只好聽他說下去了。

  魏武三相道:「其實,有件事我和凌重九一直……瞞著你,當日他內力雖然不濟,但劍術在我之上,我並非是他的對手,這點我們打了三招時我……我就知道了,當時我就知道他有意尋死。我看你一個少年,一點也不懼怕地站在旁邊,就知道他一定是為了你,但……但至於他為何要死,我……卻不知道。其實,我們早就聽過對方的名字,神交已久,那日又心領神會,所以才使出了平生所學一……一戰,而他也選擇了在最凌厲的招式時……死在我的劍下,也是警示你天下無至劍的道理……」

  「什麼?」慕容焉聞言,腦中轟地一聲重擊,愕然許久,頹然坐地。

  「凌伯伯是為了我才死的,凌伯伯是為了我才死的……」他驚慌失措地低喃著,突然六神無主,眼淚鼻涕一起倏然流了下來。他雜亂無章的腦海中猛地想起了玉龍子,一切都恍然大悟了。那玉龍子裡面藏著摹利國驚天的秘密,而他為了把玉龍子交給自己,除了死確實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他時他內力幾乎盡失,不可能將它逼出,所以他選擇了死,然後又囑咐自己焚燒掉他的屍體。什麼故鄉的習俗,分明是凌重九料到自己在他死後不肯焚燒掉,才寫了封信,編了個藉口,而自己數年來所追尋的仇恨,竟然是一場相知相識的知己,為了成全自己所作的假像。

  趙馥雪見狀,雖然聽得不太清楚,但看到慕容焉如此傷心,不禁芳心戚戚,急忙為他拭起涕淚。

  魏武三相面上流溢著莊然的神色,喟然接著道:「當時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你將來必然是名震天下的奇才,才在那裡等你,等著你來約我。這樣,你有了目標就會比常人勤奮十倍,而我,也算是對得起凌兄了……」一言及此,他撲地吐了一口鮮血,臉色突然急轉直下,突然又回復到了吃藥前的樣子。

  慕容焉臉色泛灰,驚惶莫名地驚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日日夜夜要殺之而後快的大仇人,竟然有如此良苦的用心,他的心顫抖了。這時看魏武三相在生死之間痛苦之狀,急忙取那藥瓶在餵他,魏武三相散亂無力地擺了擺手,搖了搖頭,鬆了一口氣似地欣慰地道:「孩子,我中的毒是我的侄兒,也就是當今的高句麗王親自下的,他受慕容元真挑撥離間,以為我有謀篡王位之意,我……我不怪他,只是卻要你去高句麗國王宮千里取藥,他……他們沒為難你吧?」

  慕容焉垂淚地望著這個自己一者仇恨的恩人,他那憔悴的面容,慈善大心,令他泣不成聲地道:「前輩,我是逼著你侄兒取的藥,不會有假……」

  魏武三相慈祥和藹地望著他,就象凌重九望著他一樣,道:「孩子,凡是中了『七瘴毒』的,一月之內沒有解藥,再晚就來不及了。我……我和你比武時,已經超過了一個月了。我沒有看錯你,你……你的心使我和凌兄都一點也沒有後悔,你……你能解衣推食地悉心照料一個大仇人。我……我這一生算是做對了一件事,只望你……你不要和我侄兒計較,饒他一……」他話未說完,突然哇地一聲,狂吐鮮血不止,一連幾碗,稍時深深望了慕容焉一眼,老懷安慰地微微一笑,溘然而逝。

  「魏武前輩!——」

  慕容焉突然心如刀插,慘絕痛呼。

  這個一生為了自己,為了一份千山萬水阻隔的神交之情,背負了一生仇人的惡名。如今自己還未伺候他一日,他竟然也離自己而去了。慕容焉突然覺得心在下沉,沉到了痛苦的深淵之中,自己覺得如江海中的一葉扁舟,孤立無援,茫茫天地,歲月流轉,只自己一人而已……

  他那孤寞悽慘的表情,突然將痛哭的趙馥雪嚇了一跳,連續喊了他數聲,絲毫不見動彈……

  三天後。

  慕容焉稍動了身體,竟然一句話也不說,抱起魏武三相的屍體就走。

  趙馥雪急忙跟著出去,見他渡河到了遼水對岸,行到了一處院落,院中生滿了野草,中間有一處墳墓。這是當年慕容焉為凌重九修葺的墳墓,但後來他依凌重九的遺囑將屍體焚化,如今墓穴已空。他用手扒開墓室,直扒得滿手是血,但他似乎忘記了痛苦,旁邊的趙馥雪見狀,不再勸他,也跟著用手挖了起來。待兩人將將魏武三相的屍體埋好,兩人手掌俱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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