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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戴爾來見克瑞瑪爾,是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得到一些幫助。

  「那麼他們自己在做什麼呢?」異界的靈魂聽完了他的來意,語氣溫和地問道。

  亞戴爾猶豫了一下:「他們只是一些凡人,克瑞瑪爾,力量微薄,身份卑微,他們什麼也做不到。」

  黑髮的龍裔溫柔地看著他,「我可以告訴你,」他說:「亞戴爾,曾經有個人給我提出了很好的建議,如果按照他的話去做,不會有戰爭,也不會有衝突,沒有選帝侯,沒有大公和國王,人們可以得到數百年或是更久的安寧。」

  「聽起來似乎很好。」亞戴爾謹慎地答道。

  「我告訴他說,這樣的世界,似乎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克瑞瑪爾說道:「法崙。」

  「……你拒絕了?」亞戴爾感覺到自己正在接觸一個可怕的龐然大物,但他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逃避。

  「我拒絕了。」克瑞瑪爾說:「哪怕只是一個國家,也足以讓一個平凡的人變成怪物,何況……」他繼續說道:「我也已經很累了。」

  「但是,凡人們能夠做些什麼呢?」亞戴爾喃喃道。

  「除了向神祗祈禱之外所有事情。」克瑞瑪爾說。

  亞戴爾第一次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迷茫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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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真的能夠做到嗎?」撒利爾說:「人類是很脆弱的。」

  「我不知道,」異界的靈魂回答說:「但事情總不能這樣循環往復——他們生於混沌,長於混沌,死於混沌,可是呢,總應該有個人走出去,也許,在混沌之中,有著一條他們從未走過的新路。」這個位面,每個人的身份都像是被固定住了,奴隸就是奴隸,農民就是農民,手工藝人就是手工藝人,騎士就是騎士,領主就是領主,兒子繼承父親,女兒繼承母親,他們的生活從不改變,對於殘酷的命運從來就是逆來順受。

  他們向神祗祈禱,奉獻自己的信仰之力,但神祗能夠反饋給他們多少呢?來自於另一個位面的靈魂心中充滿了悖逆的念頭,人類不祈禱,土地一樣會長出麥子,羊一樣會長出羊毛,江河奔流不息,日月彼升此落,沒有神祗,人類,至少是人類,一樣可以繁衍生存。

  而且如果沒有魔法,沒有所謂的天賦者,施法者占據毋庸置疑的高位,這裡的人們即便也會經過一段痛苦黑暗的歲月,但無論是刀劍,火藥還是更精銳的武器,都是每個人都可以掌握的,也就是說,永遠不可能有一個階層位於一個階層之上,終有一日,即便沒有絕對的平等,他們也能夠獲得生而為人的權力。這是另一個位面早已證明的事情。

  ——這就是你為什麼不願意成為神祗的原因,巫妖在識海中說道,他翻閱過異界的靈魂的記憶,所受的衝擊遠不如他以為的那樣大,雖然異界的靈魂正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它撼動的可不只是一位神祗的基礎,如果是在諸神之戰前就算了,但如今,諸神的力量幾乎全都要仰仗人們的信仰。

  ——但這對於人類幾乎毫無益處,只有無窮盡的傷害。異界的靈魂說。神上之神的初衷或許只是想讓神祗們正視與注重他們的責任,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因為這一點,神祗們的戰爭之矛也會直指無辜的人類,就像是陰謀之神希瑞克之前與現在在做的事情。

  第821章 拒絕

  騎士扈從盯著那個農夫,他在發抖,但還是咬緊了牙齒,腳步一點兒也不挪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從這些卑微的人群里,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真的聽到了「不」,他甚至沒有生氣,還感到有點好笑。「你真的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嗎?」他還是個年輕人,說是少年也不為過,他的父親是騎士,他正在為之效力的叔叔也是,他將來也會是,而這些人……這些人只是農夫,或是地位更為低下的流民,他們竟然敢拒絕他,拒絕一個偉大的未來的騎士?他們難道不明白,他的地位要比他們高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嗎?尤其是現在,他有權利鞭撻他們,如果不是軍隊需要勞力,他還可以絞死他們。

  晦暗的光線中們,人們的陰影動了動,扈從突然感到了一陣膽怯,他比他們高大,合身的皮甲讓他看起來威風赫赫,身姿矯健,腰帶上掛著匕首和短劍,在訓練中他也是同伴中的佼佼者,他為什麼要畏懼這群只握過鋤頭和木犁的奴隸?他咽了口唾沫,站直了身體,「你們要違抗大公的命令嗎?!」他加重了語氣:「我是大公的騎士!」的扈從……「你們是想要進監牢,還是站籠,又或是掛在絞架上?」

  人們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陰影退縮了回去,騎士扈從感到了一陣驕傲與信心:「如果耽誤了大人的事情,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會被絞死!所以,還不讓開嗎?諸神在上,我可以寬恕你們的愚蠢行為,只要……」

  「只要我讓你帶走我僅存的一個孫子,是嗎?」一個老人接著說道,然後人群開始蠕動,一個可能只有七、八歲的孩子被推了出來,他有著豐潤的面頰,看上去就像是一顆飽滿的果實,在大公已經征走了大部分小麥的時候,他還能被養的這樣好,可見他的親人有多麼的愛他。

  扈從伸出手去,他隱約感到了一絲不祥,但他急切地想要完成叔叔交代的任務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在聽到一聲低沉而壓抑的咆哮時,他沒有意識到這是對他的,在沉重的石斧將他的手臂打斷,在骯髒的破布蒙上他的腦袋,在農夫們有力的拳頭混亂地擊中他的腹部與頭部的時候,他都沒能明白自己遭遇到了什麼,這些人,這些奴隸,這些只會咩咩叫的羊,又怎麼會反抗呢?從他會騎馬開始,他就跟著父親和叔叔做事,他們從這些農民那裡拿走最後一個銅幣的時候他們沒反抗,牽走最後一頭牛的時候也沒有,拿走他們的小麥,雞,雞蛋的時候也沒有,哪怕是大公為了祭獻神祗,命令他們交出自己的女兒與兒子的時候,他們流著淚,但還是沒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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