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當老奧布里設置弩車的時候,碧岬堤堡的議員們不是認為他瘋了,就是認為他在譁眾取寵,又或是在策劃什麼陰謀,但等到今天,他們只恨老奧布里還是設置的少了,巨大的,能夠刺穿巨龍鱗甲的弩箭即便足夠多,也無法堅持一連幾個晝夜的消耗,而且弩車也已經顯露出了疲弱的狀態,有些弩箭在沒有碰到巨龍之前就跌落了。

  第763章 敗退

  精靈凱瑞本離開之後,伯納仍然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夢境,母親的血親最終還是沒有徹底地拋棄他們嗎?又或是在黑暗的霧霾即將覆蓋整個大陸的時候,精靈們不得不尋找每一根可靠的支柱?但無論是為了什麼,伯納都不會與那些令人憎惡的傢伙同流合污。或許有人會說,他本身就是邪惡的產物——他的父親德蒙曾經向格瑞納達人出賣了白塔,弒殺了自己的父親,用法術控制著自己的弟弟殺死了自己的兄長,最後屈辱可笑的死去,而他的母親則是一個被龍血扭曲與改造的怪物,她不但曾經做出過錯誤的選擇,同樣地,也曾經出賣過自己的血親;他的出生地,白塔,曾經淪落為蛆蟲與豺狼的巢穴,那種可以令人無法擺脫的有毒菸草也曾經占據了鷓鴣山丘的每個角落,白塔的商人們則負責將它們轉播到更遠更多的地方去。

  想到這裡,伯納就必須感謝自己的母親安芮。她以觸怒當時的白塔主宰,格瑞納達的奧斯塔爾為代價,將高地諾曼的王女李奧娜一行放出了監牢,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她帶走自己——伯納是在高地諾曼人的懷抱中長大的,有著一個諾曼人的名字,諾曼王女李奧娜是他的監護人,與他們的王子雷哲雷曼一同親密無間地長大,但他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母親,以及自己的故土,還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雖然他對雷哲,雷曼充滿了抱歉。幸而他的朋友們並不因為他的去向而責怪他——他回到白塔,在母親安芮的支持下,可以說是從容而平緩地接過了白塔與鷓鴣山丘的權利,其中他在諾曼度過的十幾年青澀歲月功不可沒。就如同安芮曾經說過的,他能夠從王女李奧娜這裡得到最珍貴的東西,既不是寶石,也不是權柄,而是作為一個統治者應該知曉與掌握的東西,雖然李奧娜並沒有刻意地指點過他有關於政治的東西,但對於一個聰明的孩子來說,學習並不定要通過書本與石板。

  伯納回到白塔之後,也臆想過,如果有那麼一天,高地諾曼需要他的幫助,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帶著自己的騎士與士兵出發,他曾經那樣地不認可伯德溫。唐克雷,諾曼的前一任國王在精靈獸人之戰時候的做法,當然不會讓自己淪落成為一個如伯德溫一般的背信棄義之人。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先遭到致命打擊的竟然不是高地諾曼,而是白塔與鷓鴣山丘——白塔與鷓鴣山丘從未屬於過法崙,但法崙的騎士們卻可以無禮地要求白塔的領主奉獻奴隸,士兵以及供給——這種要求是非常滑稽的,如果他們沒有黑鐵的魔像,盤旋的巨龍,以及數以百計的法師與術士,確實如此。

  伯納已經想過了無數對應的手段,從軟弱的假象到蠻橫的對抗,再到卑劣的刺殺,但他的母親一看到這些人,就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放棄——比起白塔,伯納知道,她更在意的是他,然後是自己,對於母親,伯納無法提出責難與詰問,只是有時候,他坐在座位上,看著各處的人們送到他書桌上的信件,看著那一個個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都有著一個悲哀,搖搖欲墜的家庭,荒蕪的田地,無人收斂的屍骨,管事與商人們哀求著他們的領主設法與他們的敵人商榷,為白塔與鷓鴣山丘留下一絲生機,只有伯納才知道,這些人,與以往的敵人都是不同的,他們侵占白塔與鷓鴣山丘,但不需要白塔與鷓鴣山丘的子民,新的法崙人將會如同斑鳩那樣占據他們的房屋與資產,僥倖未在連綿的戰爭中死去的原主人將會成為他們的奴隸,就像一千多年之前的法崙帝國那樣。

  凱瑞本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再晚到一天,不,一個小格的時間,他就只能看到白塔與鷓鴣山丘領主冰冷的屍體了,伯納不是安芮,一個無法保護自己的領地,子民與立場的領主又有什麼用處呢,除了成為敵人們所架設的傀儡之外?但精靈的來訪,以及碧岬堤堡,與龍火列島的邀請讓伯納的眼睛中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在看到母親安芮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甚至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激動的神情讓安芮微微地吃了一驚,在聽到伯納稱呼她為母親的時候,更是露出了焦灼之色。

  「不用擔心,」伯納說:「我身上的問題已經有人為我解決了。」他拉開襯衫,那個畸形的人臉還在,但安芮一看,就知道它已經失去了原先的力量與智慧,只是一個隨人操縱的小玩意兒,像是一個醜陋的飾品,她不必再擔心它隨時都會奪取伯納的性命,與竊聽,窺視到他們的所有秘密了。安芮立刻舉起手,施放了一個法術,將伯納與自己籠罩了起來——她隱約猜測到了一點,但還是不確定,直到她的兒子將一小瓶藥水放到她的手裡,安芮開了瓶塞,輕輕一嗅,就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伯納一直注視著母親的臉,他知道母親一直在因為對於銀冠密林的背叛與出賣而歉疚,只是她已經失去了與密林對話的權力,不得不將這杯深重的苦酒醞釀在自己的心裡。但出乎他意料的,母親竟然先是露出了一個茫然的神色,然後是轉瞬即逝的悔恨,緊接著悔恨的是一個充滿了譏誚與苦澀的笑容:「太好了。」他聽見她喃喃地說:「太好啦。」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