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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給了他一個微笑,他知道葛蘭很討厭回憶起曾經向他卑躬屈膝的糟糕時光,自從他明瞭了自己的身份後,就一直在爭奪與他齊平的對話位置。可惜的是,這種情況可能要繼續下去——葛蘭變得更為強大了,但巫妖,還有他的同居者,已經碰觸到了那根無知者永遠也無法觸碰到的界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能夠遮蔽與隱瞞一個擁有神格的特殊存在——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是,猶如陽光下的灰塵那樣,難以計數的細小光點正匯聚在一起,就像是水流那樣,從一點一滴的融雪雪水,逐漸聚攏成不過手指粗細的涓流,而後涓流合併在一起,變作溪流,溪流與溪流融合,形成奔騰的大河,而阿芙拉的身軀就是它們一路奔來,投入其中的大海——也許用不到很久,阿芙拉就能夠擺脫現有的混沌,而等到她真正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將會成一個神祗……她或許會記得,但也有可能遺忘現在的一切,而巫妖所做的,就是讓這個過程變得慢點,再慢點,直到那個時刻來臨。

  葛蘭的視線落在了巫妖放在阿芙拉耳邊的手指,那雙用來施法和抄寫的手,因為有著精靈血脈的關係,比人類更為纖細修長,但葛蘭絕對不會認為它們是脆弱的,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過它們在空中舞動,或是撕開捲軸,捏碎符文,讓浩然狂暴的魔法能量從指尖湧出,帶走無數生命。

  「你有沒有想到過,」葛蘭說:「她也許會知道你是把她作為一個器皿飼養的。」如果能夠藉此打擊到他曾經的主人的話,葛蘭倒很願意這麼做,只是他也知道,憑藉著龍裔與法師的雙重縝密,對方是絕對不會留下這麼一個鮮明的弱點等著他去攻擊的。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巫妖說:「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指了指房間另一側的一把椅子,盜賊轉了一圈,才慢吞吞地在上面坐了下來。

  「願聞其詳。」葛蘭說。

  「阿芙拉不是器皿,」曾經的不死者語氣平靜地說:「她是種子。」

  房間裡沉默了一段時間,盜賊看向巫妖:「種子?」

  「啊,」巫妖用那種讓人恨不得割開他的喉嚨,將剩餘的話語全部挖出來的緩慢語調說:「我以為你一早就有所察覺,所以才會拒絕撫養阿芙拉——你真的只是因為梅蜜是因為阿芙拉而死而遷怒於你的女兒嗎?抱歉,我沒想到……」他做了一個手勢:「您竟然是如此地……情感豐富。」

  「種子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聽我說一遍的話——葛蘭,弗羅是情慾、繁衍與婚姻之神,雖然因為格瑞第,她的教義被篡改與扭曲,但這可不是說,她的神職就會如此輕易地被剝奪,既然如此,在她即將隕落的時候——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麼做?」

  對於弗羅來說,這也是一種孤注一擲的行為,神祗們在地上行走的時候,有投影,化身與聖者三種方式誰都知道,但那個時候,她前所未有地陷入到了極度的虛弱之中,瀕臨潰散,甚至無法奪取梅蜜的身軀,但梅蜜的子宮就未必了——她是執掌繁衍的女神,當然可以給梅蜜一個孩子。

  就像是巫妖所說的,葛蘭確實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在那個時候,他誤認為這份不安來自於身邊的危機,而不是早已隱藏在梅蜜腹中的「種子」——這個孩子降生的時候,葛蘭甚至不在梅蜜身邊,雖然梅蜜希望他能夠愛這個她犧牲了生命才得來的女兒,但那個時候,屬於盜賊之神瑪斯克的血脈還是巧妙而隱晦地提醒了葛蘭吧——他毫不猶豫地將這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當做了一分禮物與一個人質交給了格瑞第,而不是將她放在身邊。

  之後的事情,巫妖只能猜測,或許是弗羅的本質確實已經遭到了重大的打擊,在作為阿芙拉重新來到這個位面之後,這個女孩竟然沒能顯露出一絲曾經作為神祗的強韌與傲慢,她沒有過往的記憶,乾淨的就像是一張白紙——當然,作為一個邪惡的不死者,哪怕是曾經的,巫妖也不會善良的給予提醒【無論對誰】,而是直接拉過那張白紙,肆意地在上面描畫起來——唯一讓他感到為難的就是阿芙拉或許沒有了弗羅的記憶,但她仍然保持著一個神祗特有的敏銳,在她的本能之下,想要偽裝成一個笨拙天真的好人對於巫妖有點難,幸而這具身體還有著另一個靈魂,他沒有說謊,也沒有唆使,只需要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讓那個白痴知曉阿芙拉的身份就行了。

  正如巫妖所期望的那樣,對於真心的關愛與寵溺,可以說是幾乎就是一個最為卑賤的奴隸的女孩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她就像是鐵粉靠近磁石那樣瘋狂地愛慕著另一個位面的外來者,就像是當初的精靈遊俠凱瑞本,還有阿爾瓦法師,修什麼的,好人或許也和巫妖有著恐懼光環那樣一樣有著同類以及溫暖光環——巫妖惡意地揣測道,反正他們一看到彼此就會碰地一聲緊緊地靠在一起,你儂我儂起來——只是他們無法如阿芙拉那樣,能夠清楚地分辨出他和那個竊居在這具軀體中的盜賊,嗯,他知道,他們的笑容與敞開的懷抱都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說起來,就連白臉兒也似乎有所感覺呢,在巫妖負責維持這具軀體行動的時候,它就很少會出現在他們身邊,就算巫妖也學會了烤小魚乾也不。

  「真想要個水獺圍脖啊。」巫妖咕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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