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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迅速地轉換位置,變形怪法師開始吟唱一個咒語,而年長的盜賊試圖進入黑暗,但半巨人看到他剛消失了一半身體就停住了,他向後退,胸口令人熟悉地插著一柄匕首,而變形怪的吟唱聲也消失了,在半巨人嗅聞到一股血肉燒焦之後的奇怪氣味後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聳起肩膀,猛地沖向房間一側的牆壁,他懸掛在脖子上的符文閃爍著光亮,那道原本應該堅不可摧的牆壁突然變成了一片虛無,他衝出了房間,跌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半巨人並不記得這個房間應該有地毯,當他想要跳起來的時候,一點細小的疼痛從他的脊椎開始升起與擴大,麻痹感從他的脊背開始擴散到四肢,然後向上,他的舌頭就像是被石化了,但眼睛還能夠看,耳朵也能夠聽。黑暗的房間裡響起了火石擊打絨毛的聲音,一根蠟燭被點燃,光從上方投下,半巨人看到了一雙靴子,毫不起眼的皮靴,只有兩個手掌打開那麼高,表面布滿了劃痕與污漬,有著非常薄並且軟的鞋底。

  每個盜賊都會有這麼一雙靴子,但半巨人的心頭卻湧上了一個讓他無比驚恐的猜想,這個猜想,在他看見了之前離開的每個分部首領走進房間之後變得更加確鑿與令人絕望——他們是自己走進來的,但不是以一個生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具新鮮屍骸的身份走進來的,他們中的幾個唇邊還殘留著烏黑的血跡,帶著被毒死的人常有的那種噁心氣味——半巨人確實玩弄了一些手段,將他認為不那麼可靠,或是會動搖其後續統治的危險先行扼殺在襁褓之中,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那麼快地見到他們,然後,那位年長的盜賊,以及變形怪法師也「來到」了他的身邊,變形怪法師已經恢復到了原先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能完工的玩偶,而他的盟友,那位衰老的盜賊的眼睛中已經失去了讓半巨人也會為之遲疑的銳利光芒,他的模樣要比其他人更悽慘一些,他的喉嚨被割開,有意割得很深,深到他的頭無法控制地往後仰,當他躺下來的時候,半巨人可以看到他變形的頸椎。

  「你還想要和他們說些什麼嗎?」一個聲音問道。然後半巨人就聽到另一個人說——他從未聽到過葛蘭的聲音,但他知道……那就是他。葛蘭說:「不了。」

  半巨人想要說些什麼,他可以用他所有的一切來贖回自己的性命,但葛蘭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疲倦,這簡直比憤怒更糟糕——房間中很快瀰漫起了鯨油的氣味,蠟燭被隨意地丟在地上,火焰騰起,而那個人在離開之前,還擊碎了窗戶,讓煙霧可以往外溢出,而不是留在房間裡讓唯一一個活著的人幸運地被窒息而死——這是葛蘭給予首謀者的一點懲罰,半巨人應該感激惡魔們的物盡其用,幾十年來,葛蘭幾乎沒能得到一點喘息的時間,這讓他得以免除了諸多可怕的懲罰。

  「我以為你並不喜歡你的那個女兒呢。」阿瑟說。

  葛蘭看了他一眼,在惡魔的麾下並肩作戰了那麼久,在葛蘭的面前阿瑟無需繼續偽裝成一個生者——在灰色的長袍下,是一具慘白的骨架,兜帽下方的陰影中跳躍著兩點紅色的光,不死者周身環繞著的恐懼光環讓那些背叛者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或是逃走的可能,而且你不必再擔心他們的靈魂會帶來什麼後續的麻煩——葛蘭比之前的無論哪一個時刻都要深刻地領悟到為什麼不死者們總是在僱傭市場上占有一個不可動搖的百分比了,確實好用。

  「他們針對的不是我的女兒,」葛蘭說:「是我。」盜賊們並不相信阿芙拉是克瑞法真正的主人,他們一直認為,阿芙拉是被他暗中操縱的傀儡,所以阿芙拉的一些舉動讓盜賊們誤認為他正在收繳之前失落的權利,在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迫離開銀指那麼久以後,這將是一次聲勢浩大的試探,如何繼續,要看試探的結果如何,只是剛從無底深淵回到主物質位面,疲憊的工會首領壓根兒就沒有和他們你來我往的意思——所有的分部首領都是他委任的,他賜予的當然隨時也可以收回——至於繼任者,葛蘭一點也不擔心,盜賊公會中永遠不會缺少野心勃勃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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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陌生的老人出現在王庭的吊橋前,要求覲見國王,衛兵們感到為難,他們的國王雷哲是個心胸寬大,平易近人的統治者,但無論如何,一個平凡的百姓,想要見到他,和他說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個老人有著可以垂到腰間的鬍子,每一根都白的如同枯萎的蓬草,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後的盡頭,隨時可能倒下去進入靜謐的長眠,他們不能粗暴地把他拉開,也不能嚴厲地斥責他【如果是約翰王或是狄倫王時期的衛兵是有可能這麼做的】。幸而他們很快就不必躊躇不決了,因為那個老人給了他們一個粗糙的木頭塊,告訴他們將這個交給國王,國王就會讓他進入王庭了。

  果然,很快地,國王的騎士們出來迎接這位老人了,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老人的身份,但伯爵修在看過那塊木頭之後,確認那是他的一個老友——鑑於修是一個值得人們欽佩與愛戴的泰爾騎士,人們當然不會以為他在說謊,「也許又是一個殘忍的領主,或是一個苛刻的爵爺,」侍女們這樣猜測:「也有可能是遇到了狂暴的怪物,或是邪惡的法師。」之前也有這樣的使者代表著最底層的子民來懇求他們的國王給予救援以及應有的審判,尤其是這位老人有著如同鋼鐵般筆直的脊背與威嚴的雙眼,即便衣衫襤褸,手無寸鐵,但仍然看得出他曾經是個身份高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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