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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堡的士兵也會走出龍腹隘口,」修說,「人類退讓的已經夠久了。」

  安東尼奧法師一看修,以及蓋文的神情就知道這兩個穩重的孩子為什麼會與伯德溫站在同一個激進的立場上了,已經有數十代人在雷霆堡耗盡了他們的熱血與生命,而他們也已經蒼老,再加上獸人們數年前才從這片飽受蹂躪的土地上離去,他們對於獸人的憎惡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在伯德溫,他們的朋友與國王提出一個看似可行的北向計劃時,他們被動搖和說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的野心不僅於此,安東尼奧法師想到。當初矮人們與高地諾曼的王為什麼會選擇在靠近人類領土的這一側來建造三重城牆呢,因為龍腹隘口很窄,窄到只能容許獸人們必須如同被管子收束的水流那樣緩慢地展開攻擊,但如果將新的三重城牆面對著廣闊的呼嘯平原,可以想像,獸人們將會如同浪潮拍擊堤岸那樣猛烈而瘋狂地衝擊著人類的關卡。

  伯德溫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安東尼奧法師合攏手指,他的手指碰觸到了懸掛在腰側的秘銀匕首,在白塔的時候,他不太習慣在身上攜帶武器,但在高地諾曼,也許是因為王都中的法師大部分都曾經在雷霆堡服役過的關係,他們習慣於在腰帶上同時懸掛次元袋,捲軸以及藥水背帶,還有的就是匕首與短劍,一些法師還會佩戴弩弓,小的可以藏在手腕上的那種,他們使用侏儒們製造的爆裂箭頭,或是自己附魔。安東尼奧法師雖然不怎麼習慣,但他在高地諾曼收下的弟子卻會把這些當做禮物饋贈給他,在無法拒絕的情況下,安東尼奧法師也只有入境隨俗般的隨手佩上一些小玩意兒。譬如這柄秘銀的匕首,出自於侏儒的小手,小巧可愛的就像是一把餐刀,卻銳利的可以劈開頭骨,和侏儒一個樣子——老法師想。

  他不喜歡侏儒,安東尼奧法師在心裡說,他們固然有著與矮人,精靈一較高下的精妙手藝,而且趨炎附勢的習性讓他們可以更好地為人所用,但他們就像是一堆散發著惡臭的糞便,不但致力於毀滅所有美好的東西,還樂於讓身邊的人受到他們深重的影響。他們似乎生來就充滿了怨氣,嫉恨與仇視,即便是對於自己的族人,往來的關係中永遠充滿了利用、陷害與傾軋,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沒有人可以改變他們——倒是很有很能被他們改變,正如被安東尼奧法師所擔憂的伯德溫,因為有著伯納的關係,他對這位國王的心緒還有有著一定了解的——他畢竟還是一個法師,對於伯德溫最終還是背棄了泰爾一事他不置可否,或者說,他覺得這對伯德溫來說或許也算是一個解脫,但他可不希望在失去了泰爾的制約之後,這位曾經受人尊崇的騎士會無法遏制地滑向墮落的深淵。

  而那位侏儒長長,帶給伯德溫的就是最不好的東西。

  細節如何,大概沒有人可以說得出來,長長的表現與言詞與宮廷中的弄臣並無二致,但與後者不同的就是,他還能夠用顯赫的事實佐證他的阿諛奉承——他在高地諾曼王都的腹地構築起來的地下熔爐,每天都有成噸的鋼水從裡面流淌出來,鋼鐵的色澤在諾曼的版圖上一再擴大,擴大,擴大,就連最為偏遠的地方的農奴也能夠用到黑鐵的鋤頭與鐮刀;他監督著他的族人們晝夜不息的勞作,盔甲堆積成山,而刀劍就像是山上的林木,高地諾曼的盔甲刀劍不但足夠武裝所有的士兵,堆積在每一個軍備庫房,還能夠與其他國家交易來所有高地諾曼需要的東西;他甚至還為兩位小王子做出了矮小的機械馬和淘氣的機械猴子,為王后李奧娜澆鑄出了華美的秘銀等身鏡,他曾經是侏儒們的族長,現在雖然不是了,卻隱約有種凌駕於現在的族長麥基頭上的趨勢。

  伯納說過,他還在位伯德溫做著一些秘密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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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侏儒們發出一陣慌亂的尖叫。

  伯納抓著長長的外衣,將侏儒提到與自己的雙眼齊平的高度,而後猛然一擲,遠超於普通人類的力量將侏儒擲向了牆壁,地宮的牆壁雖然光滑,但還是堅硬的室友,長長還沒能發出尖叫,就重重地撞擊在岩石牆壁上,他在牆壁上停止了微小的一瞬間,而後就噗通一聲面朝下跌落在地上。伯納走過去,侏儒們刷地一聲為他讓開道路,就像是船首劈開浪潮那樣,年少的預備扈從俯下身,不出意外地聽到了侏儒惡毒的詛咒,而少年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手拔出了自己的短劍,這還是侏儒們的作品,可能就是長長的,但現在它被用來指著製作者的脖子。

  長長也認出了這柄精金的短劍,這是他奉獻給這裡的主人伯德溫的,但顯然,伯德溫把它賞賜給了自己信任的扈從,侏儒盯著短劍劍顎上的寶石,心中更為憤怒了。

  「你不說,」伯納說:「我就殺了你。」他平靜地說,不像是威脅,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當然會受到懲罰,長長,我知道,但無論是怎樣的懲罰,我都不會變成一個殘疾,或是一具屍體,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白塔與鷓鴣山丘的唯一的一個繼承人,我曾經是王女李奧娜的養子,而現在我是高地諾曼的國王伯德溫的養子,我有著姓氏與爵位。而你,」他看了一眼委頓在地上的長長,任何人看到這樣的侏儒一定不會再把他誤認為是個孩子,孩子絕對不會有這樣陰鬱而又邪惡的眼神,「你只是一個侏儒,五百個或是一千個中的一個,或許你可以為陛下鑄造精銳的武器或是別的什麼,但我不認為只有你可以。」說到這裡,伯納抬頭看向侏儒們,不那麼意外地,他看到了很多雙躍躍欲試的眼睛,這就是侏儒們的本性,要他說,僅有的不像是一個侏儒的大概就是麥基。在一次酒後,伯德溫無意間提到過這個侏儒曾經想要成為一個矮人,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他無法抵抗自己的本性,他屈從了,在獲得伯德溫的容留許可後,他帶回了自己的族人,和長長的女兒,也就是一個美麗的女性侏儒締結婚約後,就進入到一個半隱居的狀態,雖然侏儒們認為他應該是他們的族長,但前來謁見伯德溫與李奧娜的還是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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