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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關於您的傳說是真的,」巫妖忍不住說,埃戴爾那是在千年之戰前就成為了巫妖的,也就是說,他的年齡最少也是和銀冠密林曾經的統治者英格威齊平的,或是與他們的「母親」格瑞第相近,不過就巫妖觀察到的,紅龍格瑞第對七十七島的無冕之王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但她對待這位「灰袍」的態度又可以說是頗為寬容,有些人傳說這是因為「灰袍」有著紅龍的血脈,不過巫妖覺得,如果埃戴爾那真的有著巨龍的血脈,那麼也應該是金龍或是銀龍,而不是紅龍,或是任何一隻邪惡的巨龍。

  在他們,巫妖是說,他,還有埃戴爾那,在成為巫妖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與良善陣營的對立關係,在這裡,巫妖也並不想虛偽地矯飾些什麼,偶爾他很想和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談談,有關於他的導師埃戴爾那。他的導師絕對沒有另一個靈魂理解的那樣可愛——它終究是來自於另一個平和的低魔世界,那個世界,最惡毒的罪犯也只能做到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在軀體被毀滅之後,他們的手指是無法觸碰到靈魂的,但在這個位面,在他們被轉化為巫妖的儀式上,死去的人不但會失去自己的性命,就連靈魂也會被貪得無厭的深淵吞噬,那種比黑夜更深,比冰雪更寒冷,比絕望更可怖的空洞即便是不死者們也不願意過多地提起。而在成為巫妖之後,他們僅有和必需的食物除了靈魂之外就沒有其他——而想要成為一個半神巫妖,埃戴爾那所付出的代價可能要比七十七群島上的每一個不死者更多。

  吟遊詩人的詩歌錯誤地引導了人們的思想,許多人都認為,不死者們都會乖乖地待在被他們選擇的陵墓或是高塔里,等待著光輝萬丈的聖騎士與白袍們去剿滅他們。事實上,如果真有一個所謂的英雄來到七十七群島上,他會驚訝地發現群島上有許多高塔都是被空置的,灰袍、巫妖以及半神巫妖們都是非常忙碌的好不好?一個強大的法師需要一整個商會或是一處豐沃的領地去奉養,難道灰袍和巫妖就不是法師了嗎?從第一個灰袍踏上七十七群島開始,不死者們經手的施法材料如果能夠換成金幣,然後又能夠把它們堆積起來,或許可以形成第二個七十七群島也說不定。

  是的,就像英雄同樣會需要麥酒烤肉,馬匹扈從、盔甲盾牌、刀劍長弓,作為反派存在的不死者們即便不需要食物,也不能僅靠著一具骨頭架子去正面剛啊。

  更不用說,巫妖中的大多數都是為了追求更大的力量,更深奧的知識,與永恆的存在而決定轉化自身的,正如我們之前描述過的,轉化同樣有著失敗的機率,還不是很低,有些時候,或許身軀轉化成功了,結果靈智卻沒能進入骨架,結果就是這個位面里又多了一個可以讓人嘲笑上幾百年的腦殘巫妖——然後,你告訴他,不,不可以,即便你轉化成功了,你還是一樣要遵守著既定的道德規範和律法去做事,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巫妖們幾乎都很會搞事情。就像是埃戴爾那,他就曾經顛覆了一整個國家,也就是現在的南方諸國,這些零碎的小國家曾經屬於一個比高地諾曼和格瑞納達加起來還要廣闊的強大帝國,但可惜的是,它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個灰袍【那時候埃戴爾那甚至還不是一個巫妖】的獵物,灰袍埃戴爾那從中取得的戰利品是那樣的豐厚,一直到他成為半神巫妖后才終於告罄。還在七十七群島的時候,巫妖還從一處廢棄的儲藏室里翻找出了一個當時國王佩戴的冠冕。

  一聲細微的嘶聲猛地將巫妖從記憶中拉扯了出來,埃戴爾那撕開了一張捲軸——是昨天另一個靈魂方才抄寫完畢的捲軸,其中蘊藏著一個連環閃電的法術,但就在它尋找到爆發的出口,即將全面展開的時候,它被埃戴爾那的法術捕捉到了,一隻無形的球體將閃電禁錮在裡面,導師看了一眼弟子,就像在埃戴爾那的法師塔里那樣,他將雙手虛虛地合攏,越靠越近,閃電隨著空間的縮小而愈發狂暴和明亮,但無論如何,它也無法擺脫那雙可怕的手,即便後者同樣是魔法的產物,而後,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噼啪聲,埃戴爾那的兩隻手終於交握在一起,而閃電就這樣消失在他的手掌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做的不錯。」埃戴爾那點評道:「雖然無法與你相比,我親愛的孩子,但它已經完全可以成為我的弟子了,而且比起可愛的程度,你要遠遠地落後於它。」

  「您知道它為什麼會是個術士吧。」巫妖忍無可忍地說,「雖然我也很希望它能夠成為您的弟子——第一,我可以擺脫這個蠢貨。第二,午夜茶會的主題也該換一下了,我相信它會給七十七群島上的不死者們帶來永遠足夠新鮮的笑料,直到位面傾潰。」

  「你誤解我了。」埃戴爾那露出了一個無奈以及委屈的神色:「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我會高興的,」巫妖說:「最簡單的,導師您什麼時候回七十七群島?」現在的格瑞納達已經足夠混亂了,他實在不希望在應付新王和格瑞第的時候還要加上一個曾經,不,仍然是的導師。

  「但我會擔心你啊。」埃戴爾那直白地說,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弟子竟然卡住了,老而不死謂為那什麼的半神巫妖露出了一個懇切而又真誠的笑容:「你也許應該有所察覺了,我的孩子,格瑞第已經步入了最後的階段,而那隻古老的紅龍,她是沒有任何顧忌的,龍裔,你,新王,她的紅龍子女們,甚至是整個格瑞納達,自始至終,只是她的工具而已。那麼親愛的,請你告訴我,當一個背著破損的行囊,提著腐朽的行杖,懸掛著缺損長劍的貧窮旅人,在看到旅途的終點——一個只要他能到達就能夠成為一個爵爺乃至一個國王的地方的時候,還會吝嗇這些東西嗎?他一定不會介意用那隻空蕩髒污的行囊墊平道路上的凹陷,也不會介意用行杖引火點燃纏繞著他雙足的荊棘,更不會介意用那柄滿是缺口鏽蝕的長劍劈砍與挖掘阻擋著他的巨石——為了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神祗,格瑞第什麼都可以放棄,而你,我不得不說,我的孩子,克瑞瑪爾,你固然受到了她的寵愛,但這種寵愛比早上的霧氣還要淡薄,甚至還很危險,因為當她遇到荊棘與巨石的時候,想起來的肯定就是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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