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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說,他們已經被迫緊到連思考如何讓身邊的人比自己先去死都很艱難了,他們在一個殘缺,但仍然保有著半截牆壁的圓形房間中營造出一個防禦圈,術士負責防備幽魂與惡魔們,騎士們則對抗著巫妖狗,殭屍與鋼鐵魔像,同時兼備術士與盜賊身份的達諾斯則要設法擊退任何一隻企圖從前兩者無暇顧及的缺漏中撕開縫隙的可怕敵人,他沒有一絲可以喘息時間,甚至在對抗敵人的同時還要注意其他的地方,就像是現在,他集中精神,揮動手臂,一隻鋼鐵蜘蛛魔像在他的法術仰面翻倒,因為它正在攀爬的關係,無法找到足夠的立足之地的結果就是咕嚕嚕地徑直滾了下去,滾下去的時候還殃及了它的同伴。而在投擲出法術的時候,達諾斯已經拔出短劍,險之又險地貫穿了一隻巫妖狗的頭顱,它已經落到了他們當中,只是還沒來得及找到一個犧牲品。

  術士的頭髮已經被細汗浸濕,他也快到極限了——他一邊伸出手捏住他的寶石掛墜,一邊猶豫著是否應該把它用在這裡,這個時候——為他做出決定是一縷幽魂,它一邊嘶啞地哀嚎著,用以恫嚇生者,一邊向施法者伸出手指,它的觸碰讓術士的手肘猛然間麻痹和結冰,他的左手無力地滑落了下去,同時感到一陣混亂,格瑞納達術士塔中嚴苛的訓練讓他立即抬起右手,但第二隻幽魂從他的後側方急襲而來,他的右手已經握住了掛墜,但無法用力,幽魂細密的詛咒讓他根本無法再次集中精神,他想要喊叫,祈求達諾斯的幫助,但他的舌頭也被凍結住了——術士跌倒的時候,他的意識還很清楚,他看到那兩隻幽魂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揮舞著手臂,它們虛幻的肢體根本不會對人類造成傷害,能夠造成傷害的只有它們的聲音和觸碰,但它們並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不在乎,它們憎恨所有的生者,希望他們能夠和自己一樣抱著無盡的怨恨悽慘地死去,而緊隨著幽魂的是一隻殭屍,和幽魂不同,殭屍可以用它的小白牙齒將流動著溫暖血液的軀體撕得粉碎。

  格瑞納達的紅袍感到恐懼,他並不是沒有遭受過虐待與死亡的威脅,更不是第一次嗅吸到哀悼荒原的氣息,但他很清楚,這次可能他是真的逃不過了,他祈禱著,自己的靈魂能夠逃脫巫妖的追捕,不至於被吞吃和作為貨幣,但隨即他敏銳地覺察到,這種恐懼並不單單是幽魂與殭屍帶來的,甚至不是來自於巫妖——他看到距離他僅有咫尺之遙的幽魂凝固住,而後在轉瞬之間變得透明,就像是甘蔗糖消融在水裡的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些殭屍就像是沙漠上被堆積起來的怪模怪樣的偶人,在輕微的顫動中,他們從顱骨開始細密地崩碎,比沙子還要小的微粒流瀉而下,在原地堆積起一個小小的尖錐。

  緊接著,術士感覺到又一陣魔法的波動,當一個閃爍著柔和白色光芒的穹廬降臨在他的視野中的時候,他意識到那位黑髮的龍裔可能要比他們以為的要強大的多。

  不死生物們發出哀鳴,幽魂潰散,殭屍與巫妖狗化為沙子,惡魔們咒罵著逃走,只有鋼鐵蜘蛛魔像還在遵循著主人的命令嘗試著殺死入侵者,但它們的力量單一併且之前的崩塌中也遭到了不小的損毀,至少格瑞納達人在他們的首領回到他們之中的時候已經徹底解決了這些嘎達嘎達的麻煩。

  黑髮的龍裔,與他們的想像不同,他看上去甚至可以說是毫髮無傷,除了損失了一件紅袍之外。紅袍下是一件及膝的白袍,式樣簡單,沒有紋樣,與格瑞納達崇尚富麗的風格格格不入,「無底深淵在下,」術士感情複雜地嘀咕道:「他簡直就像是一個泰爾的牧師。」

  「這沒什麼,」他身邊的騎士說,他之前剛被一隻巫妖狗威脅到了脖頸,「我突然發現我還是很喜歡那些穿白袍子的。」

  他的同伴瞪了他一眼。

  達諾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這時候才想到他似乎沒有再能看到那隻骨龍,還有巨型骷髏:「那隻龍……」他遲疑地問道。

  「那不是龍,」克瑞瑪爾平靜地說,「只是一具偽龍的屍骸而已。」而且現在可能只剩下骨粉可用了。而且被吸取了負能量之後,那些骨粉也許只能用來做飼料或是摻入陶瓷。

  術士聞言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收斂的很快,但他還是看到黑髮龍裔對他笑了笑,「但我想,鑑於這裡曾經是個幾乎成為了半神巫妖的不死者的領地,我們還是能夠找尋到一些東西的。」

  「當然,」他繼續說:「我們需要先找到的東西,是命匣。」

  之後他們聽到了大笑聲,但等到他們的殿下伸出手,小魔鬼阿斯摩代歐斯才顯露出身形:「幸不辱命,我尊敬而又強大的主人,」它殷勤又得意洋洋地說,一點也沒有提起一遇到不可測的縫隙或是窟窿,就狐假虎威踹著脖子上的銀色細繩先去窺探一番的無恥行為:「是的,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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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說我們見到的只是一個愛侶巫妖。」

  「或者你願意把她稱作眷侶巫妖也可以,」黑髮的龍裔說。

  「這就不奇怪了。」術士說:「我總覺得有一種難於言喻的違和感。」巫妖確實會炮製與使用有毒的藥水,但將自己偽裝起來,然後希望敵人自己把它喝下去,這可不是每個巫妖都會做的事情——這只能稱之為一個如同惡作劇般的小把戲,尤其是他的敵人只有寥寥十數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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