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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騎兵突然投出了自己的長矛,擊碎了溝渠上的石板,米特寇特轉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個人類奴隸被長矛從頭頂貫穿,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半傾倒在破碎的石塊里,他是個健壯的男性,皮膚還帶著日光帶來的蜜色,還有仍在滲血的鞭撻痕跡,顯然剛到格瑞納達不久,但從姿勢上能夠看出,他並未如其他奴隸那樣依照主人的命令在隊伍經過的時候匍匐下來,將卑賤的身軀放到最低,或許是因為他背負著的東西太重了,也有可能他以為看到他的只有奴隸,不會有人檢舉他沒有跪下,或是他和一些新來的奴隸一樣仍舊想要做出無謂的反抗。不過這些都沒關係了,沒人會在乎一個奴隸的想法,騎兵只察覺到了溝渠中還有一隻膽敢與格瑞納達的法律與常識相抗衡的老鼠。

  米特寇特微微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那個士兵成功地向他展示了一個戰士應有的敏銳、當機立斷與精確而迅猛的攻擊力,士兵立刻向他深深地鞠躬,表示接受了這份難得的欣賞。

  「他會得到賞賜。」米特寇特發現他最小的弟弟還在注意那個士兵,「或者你願意讓他成為你的侍衛?」

  異界的靈魂更願意讓這傢伙下無盡深淵去,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就因為他處死了一個懈怠的奴隸?」他沒有說得更多,但之中蘊含著的諸多意思讓米特寇特也不禁為之興味索然,這個士兵也許仍然可以得到一份賞賜,但如他所期望的,能夠更進一步或是幾步的可能性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變得微乎其微了。

  越往前走,人群就越稀疏,或者說,人群中穿著長袍的數量正在驟然上升,最後幾乎到了觸目所及全是紅色與黑色長袍的地步,異界的靈魂甚至看到了幾個灰袍。

  「接下來我們要徒步前行了。」米特寇特說,他們已經進入到了術士塔群的範圍內,雖然術士塔中幾個尤為強大的導師很少會直接出現在街道上,但誰知道那個會心血來潮一下呢——術士塔群周圍環繞著黑色的密林,密林中據說駐守著幽魂與殭屍,還有術士們成功或是失敗的造物,學徒和弟子們幾乎不會被允許離開術士塔,術士們雖然可以,但因為每次穿過密林的時候都會耗費法術與捲軸,所以不是必須和軍隊的命令,他們也不會離開術士塔——更別說,有多少陰謀和陷阱都是在當事人不在的情況下被架設起來的?誰也不知道,反正不會少。

  他們沿著骨骼般慘白的小徑盤旋往上,這條小徑位於密林的外圍,在黯淡的天色下,無數閃亮的眼睛在黑暗中跳躍,或許還更多不需要眼睛或是眼睛不會發光的怪物在虎視眈眈,但它們與小徑之間仿佛間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他們一路走的是那麼的平靜,沒有受到一點打攪。

  「因為我帶著你的血。」米特寇特突然說:「這裡的屏障是用你的血為基礎的,」他看向黑髮施法者的眼睛中充滿了唏噓與溫柔:「那個時候……父親考慮了很多地方,但都不安全,是的,不是那麼安全,因為你身體裡的另一半血脈——讓許多人都為之不滿,父親很擔心你會因此而死——所以他最後選擇了這個地方。」

  這裡是王庭最偏僻,最孤獨的一個地方,因為毗鄰術士塔的黑林,所以經常會有脫逃而出的怪物在周遭徘徊——它們可以說是讓任何一個術士或是龍裔也會為之輾轉不安的,滿含著毒液的棘刺,但也可以成為一道最有利的屏障——不滿與嫉恨還不至於讓格瑞納達人願意毫無意義地付出自己的性命。

  也許是新王,也許是格瑞第,反正一個術士塔的大導師在得到豐厚的酬勞後,為還是個孱弱嬰兒的克瑞瑪爾施放了這個法術,他確實無需擔憂外界的騷擾了,但不是說他就此有了一個安樂無憂的溫暖巢穴,或者說,恰恰相反——他也不過是一個被善加看護的材料與祭品而已。

  「也許,」米特寇特緩慢地說,很顯然地,他在斟詞酌句:「你有點怨恨父親——是的,我不能說,他不知道他派遣給你的侍從做了些什麼,但我希望你知道,那時候的他,甚至是現在的他,也無法改變格瑞納達人的想法——但他從未想過放棄你,弟弟,沒有,一次也沒有,他始終看著你,你的每次傷痛都會讓他流淚,但他更不能讓你如同一個無知的玩物那樣……我是說,那樣愚蠢地度過每一天——無論如何,如果你最終成為了一個弱小的人類,那麼你很有可能被剝奪姓氏和龍裔的身份,等待著你的只有漫長而痛苦的死亡,他更願意相信他和你的母親,他最愛的那個人,所孕育的孩子,能夠成為一個強大到不受任何威脅的龍裔,」說到這裡,他放低了聲音,語調變得更為懇切:「就像現在,你知道他得到你並沒有死,反而成為了一個如此卓越強悍的術士時有多麼地高興嗎?我從未看到他那麼高興過——他非常艱難,非常……已經有幾十年了,我沒能看到他露出過笑容……」

  「他憎恨凱爾門和凱爾絲,」在發現黑髮施法者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他的話語時,米特寇特的語速突然變得快了起來:「因為他們殺了你,雖然他無法殺了他們為你復仇,但他可以拿走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東西……」

  這樣說著,米特寇特對終於看向他的異界靈魂微微一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最親愛的弟弟。」

  第428章 故居

  這裡曾是巫妖居住了一百多年的地方,當他從蛋里孵化出來,得到格瑞第的賜名,直到他從術士塔里走出來,也是在這裡的一個迴廊中擺脫了格瑞第與所謂的那個父親的桎梏。至於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裡,只能說命運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娼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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