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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特寇特的擁抱是堅硬的,這種堅硬並不是他身上的鏈甲與甲片帶來的,更彰顯著他固執的心性。但那也有可能是一種偽裝,不過即便是偽裝,他的偽裝也是異常出色的,至少異界的靈魂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多少勉強與做戲的成分,他的雙手交叉放在黑髮施法者的身後,但沒有和伯德溫那樣放肆地拍擊,施法者的面頰只能碰觸到他的胸膛上方,而兩隻手根本沒辦法在他的腰後圍攏——他比伯德溫還要魁梧健壯,但我們都知道,伯德溫就算是在普遍身材高大的諾曼人中也能說是一個巨人。

  幸好這種溫情戲碼很快就結束了,「你會願意騎騎格里芬的,」米特寇特說,一邊握著他最小的一個弟弟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坐騎前面,鷹首獅身獸是少數不會過於畏懼巨龍的怪物,和恐爪龍不同,它們無需將蛋放在龍穴附近以適應龍威的存在,相對的,它們也要比恐爪龍更為兇悍與桀驁不馴,就像人類馴養馬匹,每隻鷹首獅身獸的騎士都需要擊敗自己的坐騎才會被允許騎在它們的脊背上——注意,是擊敗,不是殺死,鷹首獅身獸是種注重血脈的怪物,雖然它們的族群中同樣充滿了殺戮與陰謀,但如果有人殺死了它們中一隻,它們會在領地範圍內追殺他直至那個人被撕做碎片吞下肚子。但眾所周知的,擊敗要比殺死難上好幾倍。所以說,米特寇特麾下的騎兵同樣要比凱爾門的更強大,更狡猾,這也是讓凱爾門始終心緒難平的原因之一。

  那隻鷹首獅身獸伸了伸脖子,滿懷疑竇地嗅著空氣中的氣味,常有人說,怪物能夠嗅聞得到緊張、氣憤或是怯弱的氣味,好讓它們知道視覺無法搜索到的是一個敵人還是一隻獵物,這是真的,但它現在明明看到了站在他主人身邊的這個人,卻什麼都嗅聞不到,就連他的主人也會有類似於金屬與硫磺的氣味——龍威與戰意混合後產生的氣味,提醒它這是一個曾經擊敗自己,現在仍然能夠擊敗它的龍裔。

  它突然張開雙翼,身周煙塵瀰漫,龐然的黑影從上方驟然傾覆過來,伴隨著一聲響亮而高亢的唳叫——它的許多獵物就曾經因此而慌亂地失去了判斷力,不是莽撞地沖入了鷹首獅身獸們的狩獵圈,就是打彎奔逃的時候弄錯了方向,還有就此被嚇得心臟破裂而死的。

  米特寇特看著身邊的人。格里芬錯了,如果他真的會被一隻鷹首獅身獸恐嚇到的話,那麼米特寇特可能根本不會出現——像這樣脆弱的人,即便有著格瑞第的眷顧,他也不可能在格瑞納達王都里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更別說成為新王或是米特寇特的臂助了,但他也很願意看看他這個最小的直系血親會怎麼做。而黑髮的施法者只是豎起了一根手指,旋轉的風將他們身周的沙土吹開,沒有一粒多餘的沙子落在米特寇特的肩膀上,米特寇特貼著身側伸出手指,碰觸塵土顏色的空氣,縮回手指的時候,可以看到第一指節與第二指節之間有一條清晰的分界線,雖然它很快就在風中變得模糊,但也說明了他身邊的這個術士對於魔法有著多麼精準細微的控制力,也許有些人會覺得這根本就是件無所謂的事情,畢竟更多的施法者都在致力於讓自己的法術變得更為強大——至於精準,他們只要保證不會直接擊中同夥就行了。但經常需要攜帶著一個術士衝上天空作戰的米特寇特可不這麼認為,在只是編隊飛行的時候他們還能相互注意彼此之間的距離,在作戰的時候若是還想要保持那就很難了——敵人的弓弩與法術可沒有強迫症,相反的,讓鷹首獅身獸的行列變得混亂而駁雜才是它們的第一要務。

  這時候,一個不夠精準的法術,反而很有可能完成一個敵人耗費了上千隻弩箭與上百條性命也未必能夠完成的事情——也就是把鷹首獅身獸和它的騎士打下來。

  那麼之後他會怎麼做呢?米特寇特想到,鷹首獅身獸並不會區別騎士與術士,所有敢於騎在它身上的人都要接受考驗,但與騎士們不同,術士們更願意施放一個兇猛的法術擊倒這個怪物,幸好鷹首獅身獸也願意承認這一點——他在思考著黑髮的施法者會選擇那個法術的時候,他們身邊的風沙都已經平息了下來,而他們也已經站到了鷹首獅身獸的面前——它是整個族群的首領,正在壯年,胸前有著雄性特有的火紅色鬃毛,它的眼睛是如同冰塊般的淡藍色,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從它張開的彎曲喙部中傳出了輕微的咕咕聲,這是翔獅獸們通用的語言,帶著恐嚇與警告的成分,他身邊的人類幾乎都懂這種語言,這個應該也……而下一個瞬間,它猛地紮起了全身的羽毛,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類正微微低下頭,放下肩膀,這並不是要向它鞠躬表示臣服,而是一個代表著即將展開進攻的訊號。

  鷹首獅身獸的感覺非常正確,因為下一刻,這個人類就已經輕輕跳了起來,比它見過的任何一匹小馬駒都要來的輕盈,它立刻彎曲頸脖,惡狠狠地向下啄去,那個人類在空中,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只要一下,它的喙就能啄穿他的頭骨——但這個人類的速度也已經超過了它的預計,它的喙落了空,而他的****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疼痛,它靈活地轉動脖子,和真正的鷹隼那樣,它在有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輕鬆地看到自己的脊背,它一下子就和這個人類面對面了——他向鷹首獅身獸微微一笑,而後格里芬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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