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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而在這座小城深處的一處宅子裡,守衛隊長正在憤怒地咆哮著,他回到自己的家裡後就喝了很多酒,當然,不是劣質的蘋果酒也不是昂貴的蜜酒,而是介於其中的麥酒,這讓他異常不滿。但他的兒子是個紅袍,紅袍的支出從來只會比一個法師更多,而不是比一個法師更少,雖然他原本就是一個極其善於欺騙與勒索的商人,而這座小城的賦稅也幾乎全都進了他們這對父子的口袋,但他們仍然時常感覺捉襟見肘。

  這也是為什麼守衛隊長會對玫瑰女士糾纏不休的原因,玫瑰女士的旅館是這座城市中最大的,十二個房間,他們的宅子還沒有十二個房間呢。

  「安靜,」就在他幾乎要將手中裝著麥酒的玻璃瓶子敲在一個女性奴隸的頭上時,一個聲音阻止了他,守衛隊長往上看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正站在二層的走廊上往下看,眉頭緊皺著,那個和他如出一轍的鼻子高高地聳起:「安靜,安靜,我說過很多次了,爸爸,你知道我需要安靜,」他以一種主人對待僕人,而不是兒子對待父親的口吻說:「而且那個女人是我的奴隸。」他只揮動了一下手腕,那個奴隸就機敏地退下了,她滿懷感激,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已經被種上了一種據說來自於無盡深淵的菌菇,紅袍當然不會允許自己的試驗品在得出結果前被損傷。

  在面對玫瑰女士和平民的時候,守衛隊長就是一頭殘忍的老獅子,但在面對自己的兒子的時候,老獅子就變成了一隻可愛的兔子,就連洶湧而來的酒意也無法讓他完全失去控制,他盯著紅袍瞧了一會,突然傷心的哭泣了起來。

  紅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一個已經將近七十歲的老人哭泣起來毫無美感而言,更別說他的臉上擦滿了脂粉,還在眼睛下面東施效顰般地按照南方新近的風氣描著墨藍色的線條,現在它們被淚水混雜在一起,沖填著一層層的溝壑。在看到父親的皺紋時,紅袍心中的煩躁更是如同海潮一般地翻湧起來,他的父親是個人類,他的母親也是,他的單薄血脈可能來自於數百年之前的一個魔鬼或是惡魔,他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術士,還要感謝上一任城主希望自己的城市中也能有個強大的紅袍,但沒幾年城主就發現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尖鼻子的小傢伙變成大傢伙後,雖然還是有幸披上了紅袍,但他並不強大,不要說如同格瑞納達的龍裔那樣隨軍出征,為他征服鄰近的城市和國家,就連對付一個超過三十根手指的大地精群也會讓這位名不副實的術士狼狽不堪,氣喘吁吁。

  想到自己之前付出去的那些金幣和寶石,前城主就別提有多麼沮喪和失望了,他對尖鼻子,以及他的父親越來越苛刻,越來越暴躁,但他應該想到的是他並不比一群大地精更難對付一些——順理成章地,他死於一場「意外」,然後他的十六個兒子【婚生以及非婚生的】因為悲痛過度也不幸在同一天跟隨著他們的父親去了哀悼平原,只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嬰兒成了城主,但誰都知道,掌控著這個城市的不是城主而是守衛隊長和他的術士兒子。

  從那之後,術士的父親就開始如同飢餓的老狼啃噬骨頭那樣貪婪地啃噬起城市中的居民,一些富有的商人逃走了【在脫了一身皮後】,而一些無法脫身的小商人與手工藝人,還有平民與農夫既拿不出叮噹作響的錢幣來購買通行文書和身份憑證,也不敢冒私自逃離,淪為流民的下場,只得乖乖地成為這對父子用以榨取乳汁、皮毛與血肉的牛羊——城中的大部分宅邸都被守衛隊長以各種手法占據了,當然,如果宅邸原本的主人能夠溫順地先行奉上住宅與金幣的話,他們還可以以租借的方式繼續居住下去,但如果有些故作遲鈍,實則確實十分愚蠢的傢伙對守衛隊長的暗示充耳不聞的話,那麼一群士兵就會在某個深夜衝進去,把他以及他的家人拖出來,並且在他們的臥室里搜出一個盜賊。窩藏罪在這座小城裡原本只需要交付罰金,但在守衛隊長的授意下,它成為了這座小城裡僅次於謀刺的罪行,所有涉及此事的男性都要被絞死,女性則會被當做奴隸出售以償還罰款。

  玫瑰女士和他的弟弟幾乎遭到了同樣的命運,只是他們被拖拽出來的時候,由於激動和恐懼,那個少年的身上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火焰,灼傷了守衛。在這個可能威脅到他,還有他兒子統治的小雜種被守衛隊長絞死之前,尖鼻子的導師阻止了他,並允許這個孩子成為自己的學徒——諷刺的是,導師還是可憐的尖鼻子想方設法邀請到小城裡來的——只為了那張似乎永遠也不可能達成完成條件的契約。

  他一看就知道父親又失敗了,玫瑰女士在紅袍的眼中算不得什麼,他曾經看到和接觸到導師召喚出來的魅魔,唉,這些生著羊蹄子的怪物是那麼的漂亮,就連他眷顧過的弗羅牧師在她們面前也會黯然失色,更別說是那個粗糙就像是一塊石頭的玫瑰女士了——但他現在確實需要與玫瑰女士的弟弟緩和一下之前的緊張關係,據說那傢伙在術士塔中有著一個很不錯的位置——至少比他離開術士塔之前更受人尊重。

  讓他更加心煩意亂的是,他的敵人居然就要離開術士塔,回到這裡來了,怎麼可能呢,這個血統卑劣的竊賊只去了十幾年,而尖鼻子卻在裡面呆了整整三十年,到了最後他都不知道是達成了導師的要求還是導師實在是感到不耐煩了才把他趕出來的——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死去,但很顯然,命運之神正站在他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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