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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嗅著仇敵的血脈氣息來到了多靈,而她原本就是個魅魔,她在這個庭院中紮下寬廣的根系,將可怕的疫病悄無聲息的擴散開來——巫妖已經猜到她是如何傳播疫病的了——難怪他們在執政官的官邸,或說克藍沃與伊爾摩特的臨時聖堂中看到的人幾乎都是老人和孩子,接下來是女人,而正處於壯年與年輕的男性寥寥無幾,只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抵禦住魅魔的魅力,多靈的男性在不知不覺間被種下了致命的種子,又將種子傳給了自己的情人與妻子。

  那麼她是否知道她所偽裝的是一個怎樣值得敬畏的存在呢?

  或許她真的一無所知,巫妖想到,他在提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並未因此找尋到恐懼或是畏縮的蛛絲馬跡——也許這個魅魔確實不知道她所扮演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她只是一面鏡子,將她所讀到的,對他有著最大影響的事物儘可能完全地投射了出來……可憐的小傢伙,曾經的不死者快要為此大笑了,如果不是他仍舊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中——他不得不感謝自己的謹慎,自從成為導師的弟子後,他就沒再靠近過他父親的王庭一步,只是個多么正確的選擇!

  他又撕開了一個捲軸,這個法術差點被打斷,但還是在賤魔的囚籠上破開了一個很小的口子,那個叫做加文的伊爾摩特牧師從裂口裡掉了進來。

  賤魔的多數力量都用在了防止施法者逃脫——她還是第一次嘗到這樣可口的血,牧師只受到了幾根枝條的騷擾,他一邊揮動錘子砸開那些又像是觸鬚又像是鞭子的東西,一邊高興地發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同伴。

  而那個同伴對他微微一笑,折斷一根魔杖,投擲了一個法術——不是對他身邊的藤蔓,而是對他。

  第168章 多靈【八】

  伊爾摩特的追隨者看見了一件奇怪的事兒,那就是被折斷的魔杖中原應呼嘯而出的魔法能量剛出現就湮滅了,就像是在水裡升騰而起的火焰——這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景象,它曾經距離他如此之近,能量掀起的風甚至擦過了他的前額——他緊握著錘子,一時無法做出反應,而那個黑髮的年輕法師又重新與陰影樹怪纏鬥在了一起。

  他摸了摸身後的枯枝,抓著一根仍舊在蠕動個不停的藤枝站了起來。

  如果血脈反噬能夠有一張臉,而這張臉又能做出表情的話,那麼,異界的靈魂想道,它或許會擺出一張兔斯基的==表情——又或是大叫bug——不管怎麼說,會承受血脈反噬的生者在主物質位面並不少見,即便無需法術,魔鬼、惡魔與巨龍也能與精靈、獸人與人類擁有彼此的後代,唯一與後者不同的是前者是可以自行決定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是否需要結出一枚邪惡的果實來。但大概沒有哪個血脈反噬會在發作的時候,不得不尷尬地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問題——那就是它所要摧毀的對象毫無預兆地換了一個。

  巫妖向異界的靈魂坦言過血脈反噬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麼——這種buff因人而異,在他還是個生者的時候,所要面對的是對其脆弱的嘲弄與死亡的恐嚇——它是一個永無止盡,巨細靡遺的夢境,無法掙脫,無法破壞,它就像是一塊巨石,沉重而不可動搖地碾壓著你的四肢與靈魂,又像是一根帶著彎鉤的細針。一直鑽進你的骨髓與精神的縫隙里,尋找你的弱點與遺憾,並且將其視為自己最為銳利的武器——它是慷慨的。除了將寒冷、飢餓、絕望等等各種負面情感一股腦兒地傾瀉給你之外,還會極為惡劣地留下一點小小的誘餌——迷惑與驅趕著你氣喘吁吁地。痛苦不堪地奔跑,但到頭來,你只會發覺你站在懸崖上,下面是瘴氣繚繞的沼澤。你以為這也能算是一個終點,你以為自己能夠在短促的折磨後獲得安息,不,那只是新一輪遊戲的開始。

  在他成為不死者後,血脈反噬對他的影響便急劇降低。巫妖的導師曾研究過這種情況,他得出的結論是反噬的力量更多地來自於身體而不是靈魂,所以在巫妖的身體被陰冷的負能量充滿,隨著時間的流逝,皮肉枯萎,血液乾涸,骨髓化作灰燼,這種令人憎惡的定期拜訪自然而然地也隨之偃旗息鼓——雖然在這之前,他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冥想化解血脈反噬對自己的影響——這很重要,在導師的塔里。可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弟子而改變任何計劃與進度,並且所有的人都在搜索同伴的弱點,以便在某個合適的時刻將之轉化為可觀的利益。

  然後。承蒙老年痴呆的神上之神與多管閒事的泰爾所賜,他失去了自己心愛的骨頭架子,得回了被他毫不留戀地拋棄的無用軀殼,以及那該被詛咒進無盡深淵一萬次的血脈反噬!

  如果不是他還面對著一個賤魔,一個與陰影樹怪糅合生長在一起,力量幾乎能夠與降階前齊平的怪物,巫妖當然能夠應付過去,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陰影樹怪的枝條捲曲著,在灰暗的天空中顫抖。它並不是不死的,克瑞瑪爾的血液中蘊含著的純粹正能量猶如濃縮了成百上千倍的陽光。灼燒著它的同時也滋養著它,賤魔屬於樹怪的那部分對他又是畏懼又是渴望。而屬於魅魔的那部分則幾乎完全地陷入了瘋狂——魅魔是所有魔鬼中對血肉最為貪婪的,她們有時甚至會生下自己與惡魔或是其他種族的孩子,然後將血氣充盈,卻暫時還很軟弱因而無力反抗或逃走的半魔拿來充作一頓豐盛的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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