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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有人會說,美麗浮於表面,當然能夠用眼睛與思想捕捉,但強大又如何能夠看得出呢?

  異界的靈魂可以回答你,強大同樣可以看得出,就像是遠在難以計數的光年之外的星辰,在相似的距離上,越大,越明亮的星辰就表明它的體積與能量也同樣地超乎同類之上——就像站立在他們之前的這個女性,她是那樣的光輝,又是那樣的威嚴,在她面前,或許不經允許的呼吸與心跳都會被列入褻瀆行為的一種。

  「為什麼不到我身邊來,」那個女性突然說,她的聲音就像是一首宏偉的樂章,「到我的身邊來,克瑞瑪爾,我的孩子,到媽媽這兒來。」

  如果異界的靈魂能在識海里幻想出一瓶可樂的話,他現在一定已經噴了。

  ——什麼!?他喊道。

  ——別說話,巫妖說。

  他先是充滿戒備地,深深地向那位女士鞠了一躬,「我並不想違逆您的意旨,」他說:「但如我這樣的身份,是沒有資格接近您的。」

  「謊話。」那個女性說,她身周的光輝減退了一些,但周圍的壓力卻陡然加重了。

  巫妖的手在寬袖裡抓住了一隻捲軸,如果呼吸對於這具身體並不那麼關鍵緊要,他現在可能已經處於一個相當危險的狀態——他的手指在顫抖,對於曾經的不死者而言,這是一個極為新鮮的感受,他已經有超過一百年沒有再顫抖過了——如同他的記憶一般根深蒂固的血脈威壓,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或是能夠無視於它,但他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想法——就像用魔鬼的黑血寫在血紅色的惡魔皮紙上的詛咒一樣清晰的錯誤,所以即便已經離開了導師,他仍然會在每一刻遠遠地避開他父親的宮殿與國度。

  那個形象——是的,那個強大的存在是不會降臨於此的,如果她是真實的,那麼多靈早就灰飛煙滅了——向巫妖伸出了她的手。

  「最後一次,」她說:「回到我的身邊來,我的孩子。」

  巫妖冷冷地看著她,他靠著秘銀法杖,像是這樣才能堪堪站穩,「差多了。」他說。

  「什麼?」

  「我說你的樣子,」曾經的不死者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不過我更想知道,那位大人是否知道你是如何拙劣而卑鄙地使用了她的模樣呢?」

  他惡毒地眨了眨眼睛:「或許她已經知道了——她總是無所不知。」

  第167章 多靈【七】

  「小心!」伴隨著凱瑞本的警示道,克藍沃的牧師敏捷地跳離原先的位置,一支箭頭閃爍著銀色光芒的利箭擦著他的面頰飛過,準確地擊中了一隻被陰影籠罩著,布滿了細小鱗片的三角形腦袋——箭頭刺入了它的一隻猶如深潭般的黑眼睛,並從那裡燃起了光亮的火焰,就像濺落水面的一星漣漪,它迅速地擴展開,就像是水面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油脂。

  雙頭幽魂獸尖叫著,那是種如同鋼質的刀劍在平滑的岩石上划過的奇特而刺耳聲音,每個聽到這種聲音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要舉起手來擋住自己的耳朵,他們會感覺作嘔,頭疼,最後恨不得弄穿自己的鼓膜——以前確實有許多雙頭幽魂獸的獵物們這樣做了,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它想要讓你聽見,根本不需要你有耳朵。

  克藍沃的牧師低聲祈禱,那個可怕的聲音頓時被降低了,模糊了,它變得支離破碎,失去了原有的威脅性。

  那隻怪物從天花板上爬了下來,它看上去很像是主物質位面的大蜥蜴,從頭到尾有一匹馬那麼長,周身披覆著如同人類盔甲一般的鱗片,尾巴上帶著尖刺,有著兩個腦袋——完好的一隻腦袋轉動著,張開生著一條密布著無數倒鉤狀牙齒的嘴巴,將那隻受傷的腦袋咬了下來並搖擺著脖子,將它毫不吝惜地扔在地上,它向後退去,想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樣憑藉著陰影給予它的便利逃走,可惜的是,這次的敵人沒有給它機會,第二支利箭緊隨而至,在那張有著赤褐色的舌頭,留著腐蝕性的酸液與有毒粘液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之前。就從那道脆弱的縫隙里射了進去,它銳不可當,從嬌嫩的咽喉穿出。在幽魂獸的脖頸後面露出箭頭與半個箭身。

  克藍沃的牧師向遊俠微微一躬表示感謝,遊俠向他點了點頭。走上去拔出那隻貫穿了幽魂獸頭顱的利箭,而牧師幫助他拔出另一隻,他將那支利箭托在手裡細細端詳,那支箭的箭頭箭身都是秘銀的,尾羽不像是來自於飛禽,倒像是某種樹木的葉片,富有彈性並且堅韌——無論是那一部分都不曾染上雙頭幽魂獸的血跡,拿在手裡更是比尋常以樹枝鋼鐵製作的箭矢更為輕盈。但這些還不足以引起在外遊歷了十數年的克藍沃牧師的注意,他關切的是縈繞在箭矢上的,細微但純粹的正能量,對於生存在陰影位面的邪惡生物來說,它就像是最致命的毒藥。

  是你的法師朋友為你施加的魔法嗎?克藍沃牧師打著手勢問。

  是的,凱瑞本回答。

  今天?克藍沃牧師繼續問道。

  是的,凱瑞本說。

  我們必須趕快找到他,克藍沃的牧師說,在他耗儘自己的法術之前。

  沒錯,凱瑞本「說」。但在那之前,我們得先向我們熱情的主人告辭才行。

  一道黑影突然從克藍沃牧師身後的柱子的陰影中射出,它沒料到的是牧師對此早有預備。身材高大的牧師就地一個翻滾,反手從腰帶上抽出了自己的尖頭錘,被打造成了鐮刀形狀的尖頭部分一下子就將那條帶著淺淡腥臭的舌頭釘在了半腐朽的地板上,另一隻雙頭幽魂獸發出了他們已經頗為熟悉的尖叫聲,它攀爬在那根大的足以雙手懷抱的柱子上,頭頸艱難地向前伸出,舌頭被拉得筆直——看上去可真是愚蠢極了——但就在牧師放棄釘在地板上的尖頭錘,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它的脖子突然伸長了。一霎那間它突出的吻部就差不多能和牧師來個貼面舞……它的牙齒也是,它已經嗅到了新鮮的血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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