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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主人竟然有著龍的血脈是阿斯摩代歐斯沒有想到的,誰又能猜到呢,從他的手骨形狀上來猜測,也頂多能猜到他是個半精靈而已——諸神在上,如果你是巨龍的後裔,小魔鬼思忖道,你就該去做一個術士。輕而易舉地站在大部分施法者的頂端——而不是去做一個需要辛辛苦苦抱著法術書背誦法術記憶手勢的灰袍,啊,做了灰袍不算,他還轉化成了一個只有骨頭架子的巫妖。

  轉化巫妖並不是一件有趣輕鬆的事情,忽略準備時期所耗費的無數金錢、人力、性命以及珍貴的施法材料,有多少灰袍轉化失敗,將自己變成了一具徹徹底底,沒有一絲一毫記憶與智力留存下來的殭屍?

  但阿斯摩代歐斯的主人就是這麼做了。

  他從幾個巫妖的圍攻中成功地逃脫了,還重創了其中的兩個,阿斯摩代歐斯沒去指望他會遲鈍到不去發現自己的背叛行為。於是,就像德蒙對它做的那樣,小魔鬼以為它的原主人正陷入一個岌岌可危的虛弱狀態。它想要趁機要挾他解除他們之間的契約,結果,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契約的確解除了,但另一個契約也在同時確立了——它被放逐了。

  阿斯摩代歐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但不能像個自由的小魔鬼那樣在主物質界盡情享樂,還要拖著魔力匱乏的身體四處逃亡,它無法回到無盡深淵,被放逐後它的力量還不如一個劣魔。拜它細小無害的外表所託,它藏進人類的屋子裡。博取孩童們的信任,讓他們悄悄地帶自己回房間。在他們睡著後再從他們的嘴裡鑽進肚子裡,將整個人吃空——它得靠著這些血肉來令得傷勢痊癒。力量恢復——在一個人類的城堡里它這麼做的時候被阿莫尼斯的主人抓到了,阿莫尼斯倒是很有興趣增加一頓夜宵,但後者的主人卻不這麼以為,他對施放在阿斯摩代歐斯身上的法術著了迷,幾個月的研究後他終於弄懂了其中的關鍵,他沒有如阿莫尼斯時刻嘮叨的那樣將失去主人的小魔鬼扔給它做甜點,而是將它交給了自己的弟子德蒙。

  在第一眼看見德蒙的時候,阿斯摩代歐斯就知道他不會成為自己真正的主人,他也不能,就算是他乘著阿斯摩代歐斯重傷時強行取得了它的真名也不能——小魔鬼的真名仍被它的第一個主人牢牢地掌控在手裡,他的權限大於小魔鬼以及所有力量低於他的施法者,而德蒙,他資質平庸,有點小聰明卻又心情急躁,目光短淺,成為一個紅袍的弟子只能說他已經選擇了一條必然的死路,路途的長短完全由他的導師控制。

  就像現在。

  為「細網」公會,或說,為公會身後那個可怕的陰影效力的術士,他與阿斯摩代歐斯的原主人一樣身體裡流動著巨龍的血,並不吝嗇於一個弟子的性命——他、安芮還有盜賊工會的女性首領通過法術進行了一系列的談判與商榷,具體情況小魔鬼不得而知,但它知道安芮同意為紅袍建造一座塔。

  疼痛令德蒙清醒,他從腰間的次元袋裡抽出了一根魔杖,只要折斷後它就能施放出一個強有力的防護類法術,但他剛把那個拿出來,一隻蜜色肌膚的手就從他的肩後繞過來,輕輕地將它從他緊握的手指間抽走,他大叫了一聲,想要把它奪回來的時候,一柄被做成戒指式樣,經過附魔的精金小刀從另一面繞了過來,割斷了拴著次元袋的秘銀鏈子,鏈子上的防護魔法在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後就消失了。

  那隻裝滿了捲軸、魔杖與法杖的次元袋就這麼被公會的首領握在了手裡。

  德蒙恐懼地盯著她,那具美妙的軀體曾給他多少綺麗的幻想如今就給了多少可怖的臆測:「……我沒有背叛你們!」他哭喊道:「沒有!我……我在每一份文書上都……都蓋了印章,簽了名字;我的監獄裡……沒有一個隸屬於您們的盜賊,我……我也讓商人們……交付了您們要求的稅金,」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就連眼睛的傷痛都忘記了:「我遵照了您們所有的吩咐。我也……我也沒有試著想要去爭奪……您的權力。」

  「求您,」白塔的執政官跪了下來,絕望地哀求道:「別呀。請告訴我我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讓您們滿意,我都會去做的——是我的妻子令您們不愉快了嗎?我可以去親手殺死她。還有她的孩子——請您們不要傷害我!不要殺我!」

  「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女性盜賊語氣和緩地說,一邊撫摸著那隻由魅魔皮膚做成的次元袋——即便是年老的祖母撫摸她最小的孫子手勢也未必有她那麼輕柔體貼,「不過我們確實需要你為我們做一件事情……」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德蒙急切地承諾道:「無論是什麼!」

  「你能為我們打開灰嶺的通道嗎?」

  德蒙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這當然不可能,精靈對他簡直就是深惡痛絕,他連離開白塔,到星光河邊走走都不敢,更別說去和精靈們交涉。讓他們重新恢復與白塔的貿易了。

  「你瞧,」女性盜賊攤開手指,「我說了,但似乎你做不到呢。」

  「如果精靈回來,」德蒙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就無法在白塔存身了。」

  女性盜賊笑了,露出兩顆尖銳的牙齒:「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她說:「但她提醒的對,我們要的是一個能夠為我們帶來情報與金幣,無比繁榮的商業城市,而不是一座傾頹的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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