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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師投擲出一個火球,燒掉了其中的大部分。剩下的幾隻被盜賊解決掉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卻猛地往下墜落——堅實的土地突然變作了滑膩的沼澤。是那種就連飛鳥也無法在上面落下休息的水沼澤,漂浮著厚重的青苔與綠萍,這些細小茂盛的植物將粘稠烏黑的泥漿嚴嚴實實地遮蔽在下面,而更為厚重一些的淤泥死死地纏住了施法者的腳,把他往下拽,泥水一下子就淹沒了克瑞瑪爾的腰部。

  盜賊在突變陡生的時候靈敏地向後退了一步,但在他能夠理解發生了些什麼時,他立刻拔出自己的精金匕首。割下了一段粗壯的番薯藤,將它甩給法師。

  就在這當兒,被施法者驅散的霧氣又毫無徵兆地聚攏起來,帶著沼澤渾濁的臭味,盜賊在吸入第一口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他及時地屏住了呼吸,但還是一陣陣的頭昏目眩,但他還是捕捉到了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他將藤蔓的一段纏繞在腰間,放下膝蓋。偽裝出一副已經中毒昏迷的樣子,在它們俯衝下來,想要用銳利的小爪子與那幾隻三角形的鋸齒牙撕開這個敢於殺死他們同伴的人類時。反倒先被盜賊的精金匕首了結了性命。

  葛蘭從腰帶里的皮囊里抽出那瓶蜜酒,它不能算是真正的蜜酒,因為它不是用蜂蜜釀的,只是被凱瑞本加了冬蜜的淡酒而已,但盜賊對著可沒什麼抱怨的,他連接喝了兩大口,融化的冰水一般的液體從他的喉嚨流入體內,如同施法者先前施放的那陣颶風,有力與迅速地驅走了霧氣帶來的不適——那種像是被迫吞下了一整瓶腐爛的老鼠搗碎與血紅酒混合後的產物時所產生的。劇烈的嘔吐感與絞痛感。

  霧氣變得更加渾濁,但它給盜賊帶來的不利影響已經被降到了最低。葛蘭謹慎地側耳傾聽,沒能聽到蝙蝠的異動。他懷疑它們也會畏懼霧氣中愈發濃郁的毒液,他站起來,腳下一隻被斬斷了翅膀的蝙蝠證明了他的想法——它抽搐著,從口中吐出腐爛的內臟。

  「法師大人……」他說,而後曳然而止——沼澤上空空如也,苔蘚與浮萍已經合攏,假如不是還有那段番薯藤,他會以為施法者根本就沒有落入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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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芮在羅薩達的聖所里見到了安東尼奧法師,現任的警備隊長,還有三個行會的首領,他們分別經營與控制著白塔的珠寶、綢布、酒類的生意——也就是被盜賊們騷擾的最多的幾個行業。

  行會的首領都打扮成了女人的樣子,在平時,這種行為是要被嘲笑與厭惡的,至少會被羅薩達的牧師譴責並驅趕出去,但現在,為了躲避「細網」公會的成員們無所不在的眼睛與耳朵,無論是他們還是羅薩達的追隨者都必須忍耐一下了。

  珠寶行會的首領穿著的衣服顯然是從他的妻子身上剝下來的,他妻子是個身材苗條的美人兒,雖然如今已經年華不再,但還是抱有了原先的五六分身姿,而珠寶行會的首領是個身軀肥壯的男人,他有時不是乘坐馬車而是靠著雙腳行走時石板路都會咚咚直響,所以就如安芮看到的,他被粗布長袍緊繃著,每一次挪動都會讓人擔心那脆弱的衣料會瞬間四分五裂,讓人看到什麼不適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東西,或許他也注意到了這點,所以總是抓著斗篷——斗篷的質地十分低劣,放在以前,就連他家裡的僕人也不屑於穿上這樣的衣物。

  他帶著頭紗,厚重的就像是一塊遮光的帘子,現在白塔里的女性,在她們不得不出外的時候都會戴著這種頭紗——隨著公會對整個城市的掌控愈發周密,公會成員的行為也開始變得猖狂起來,普通的,在路上行走的女性隨時會成為他們的獵物與貨物,一塊頭紗最少能夠降低他們的少許興致,尤其是戴著頭紗的女人有他們兩個那麼大時。

  這也很好地掩蓋了他們的身份。

  酒類行會的首領不住地壓制著想要抓撓的衝動,他從未穿過這麼粗糙布料做成的衣服,它們就像小蟲子那樣咬得他渾身瘙癢,皮膚發紅,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敢於穿著一身絲綢獨自一人走在白塔的街道上,他準會被抓走,即便不是值得拿去售賣和勒索的貨物,樣子和形狀也不堪入眼,但至少衣服能拿去買上幾個金幣,盜賊們是不會介意的。

  他們三個人中間,衣服最合身的是綢布行會的首領,他原本就不怎麼健碩,如今更是瘦成了活著的骷髏,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形容哀戚,面色更是蒼白的就像是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珠寶行會的首領對他不無憐憫,他們都知道他的事兒。他本來有著三個既美麗又聰明的女兒,雖然作為一個商人,她們的父親也曾經想過將她們嫁給某個權高位重的大人或是成為他寵愛的情人,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想過讓她們去做娼妓啊。

  但盜賊行會的成員可不這麼想,他們襲擊了他的宅邸,從房間裡抓走了他的女兒,並索要了高昂的能令他傾家蕩產的贖金——他自作聰明地想要降低自己的損失,拿出一份昂貴的禮物送給了白塔的執政官與事實上的領主德蒙,他沒有見到德蒙,一個弗羅的牧師接受了禮物並且保證會轉交給德蒙並告訴他一個忠誠的人正期待著他的幫助,但當晚他就被強行帶去了一個地方,他的女兒在那兒被拍賣,他想要拿出贖金來救出她們,但即便他挖出了皮囊里的最後一個金幣也沒能救回哪怕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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