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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蝙蝠即便白天也會出現嗎?」在牧師試著從另一個大木桶里倒出淡酒的時候,凱瑞本幫了一把手。

  「隨時隨地。」牧師說,「而且越來越多了——您們昨天晚上只見到了一隻嗎?」

  「或許是落單了,」精靈遊俠說:「它試著抓起了一隻小熊。」

  「力大無窮,可不是嗎,」牧師說:「就在幾天,它們抓走了麼麼的嬰兒,一個七歲的女孩也遭了秧,」他將木杯遞給精靈,「這是我釀的淡酒,用的是樹林裡的野莓子,領主允許過的——也不要我的酒。」

  牧師的淡酒名副其實,它喝起來淡的就像是加了膽汁和醋的水,牧師看著精靈喝下去,笑著拿回杯子:「因為不好喝,但……」

  「是草藥酒,」牧師高興地說:「加了酸酢草和烏頭,對受了傷的人有好處,別看我,我知道你身上也有傷,治療藥水很好,但草藥能夠彌補它不足的地方,」他又倒了滿滿的幾杯,「給你的同伴帶去。」他說:「連著喝上三天,他們就能夠像沒受傷前那樣活蹦活跳了。」

  「還有麵包,我沒有托盤,但那兒有個寫字板,我來煮點洋蔥湯,」牧師繼續說道:「加上肉,你們會需要這個的,可惜的是管事送我的豬蹄已經被我吃掉了,據瑟里斯人說,吃哪兒補哪兒,我們可以把它煮給那位戰士吃——或者我們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從野鴨那兒弄到點爪子,如果它們還沒被那些該死的有翅膀的老鼠搶走。」

  精靈端著三杯滿滿的淡酒穿過伊爾摩特的聖堂,時近黃昏,淡薄的陽光已經偏移了位置,照在那桶洋蔥上,或許確實有著這位仁善之神的榮光籠罩,它是那麼的翠綠欲滴,生機勃勃,伊爾摩特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孔凝視著它。

  伯德溫已經在梅蜜的堅持下躺在了床上,他也確實快要到極限了,不管怎麼說,他流了太多的血,又失去了自己的手臂,治療藥水不是精力藥水,無法取代睡眠與食物——他們一行人自從老王為伯德溫舉行的宴會後就再也沒吃過東西——那條從熊掌下偷出來的魚烤焦了,之後的鴨子又全歸了那對毛茸茸的母子,唯一讓他們的腸胃稍感慰藉的只有凱瑞本的一小瓶冬蜜,每人只分到了淺淺的一小口。

  精靈將麵包和淡酒分給了他們,麵包很粗,夾雜著砂礫,幸而不論是梅蜜還是盜賊,又或是伯德溫。他們的生命中都有這麼一段時間與這種麵包,或更糟的食物為伴,而且他們都很餓。凱瑞本也不會在意這個,他是個四處漂泊的遊俠。只有克瑞瑪爾拿了一小塊,一是食物於他並非不可或缺,二是他不想無謂地折磨自己——巫妖小小地咬了一口麵包,在把它浸入淡酒之後,發現它並不難吃,就是有點像那個異界靈魂記憶里木屑和塑膠泡沫偽造成的影視劇道具。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報酬最為微薄的賞金了。」盜賊說,即便拿著一隻能夠蓋住他整張面孔的木杯,他仍舊像是從房屋的陰翳里分解出來的一個影子。

  「懸賞?」梅蜜驚疑不定地看向精靈。纖細的眉毛皺在一起。她坐在床尾,鑑於整個房間只有一把椅子,而這把椅子正被施法者占據著,而她肯定要比四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要累,弗羅牧師選擇的位置倒也無可厚非。

  盜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惡毒而不屑地做了個手勢。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那麼簡單而輕易地進入這個村莊,並獲得殷勤款待的原因。」精靈鎮定地說。

  「可是我們都受了傷啊。」梅蜜說。

  「放心,」盜賊說:「不會有你,」他輕蔑地說:「一頭死掉的野豬也會比你更有用些。」

  「那麼,」伯德溫問:「是不是與那些蝙蝠有關?」他向精靈展示他略有些腫脹的拇指:「我之前不小心碰到了它的牙齒。」在得到精靈肯定的答覆後。他彎了彎那根拇指:「他們知道那些蝙蝠是從哪兒來的嗎?」

  「應該知道。」凱瑞本說。

  伯德溫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明天。」他說。

  「還有我。」施法者說,曾經的不死者從那些蝙蝠那兒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就像是鷓鴣山丘上的那些兔子——他計劃著,如果那些蝙蝠身後真的是個紅袍,他就設法離開,他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引起一個紅袍的注意——當然,最少也要帶著凱瑞本,這有些難,不過他可以讓那些愚蠢的村民們認為他們與這場災禍有關,這樣他們就會揮舞著草叉和棍棒驅走他們。

  梅蜜一下子驚慌起來,她可不想和葛蘭單獨相處。

  「我也可以。」梅蜜說:「我是個牧師,而且至少要比伊爾摩特的牧師強些。」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就是有點不公平,伊爾摩特的僕人是個男人。」盜賊諷刺地說,喝掉最後一點淡酒:「還有,梅蜜,想要說些不怎麼動聽的話時,最好能先聽聽外面的動靜。」

  他提著杯子,大步地走過去徑直將虛掩的木門拉開:「我聞到肉湯的味兒了,」他說:「加了洋蔥?」

  「是的。」伊爾摩特的牧師從容地回答,他的手裹著厚厚的亞麻布,提著陶罐的兩隻耳朵,所以他才沒能及時地敲開門。

  他把陶罐放在那張小桌子上,葛蘭抓起裡面的木勺,把熱氣騰騰的肉湯舀進自己的木杯里。

  「我很抱歉,」伊爾摩特的牧師平靜地說,「我確實存有請您們幫助這個村子的意願——而且正如這位先生所說的,我們沒有很多錢,這兒的大部分人連銀幣是個什麼樣子都沒見過,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就連我也沒有辦法控制的地步了。」他捲起袖子,向這些陌生人展示那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當我看到您的時候。」他對凱瑞本說:「又見到了您的同伴,我就在對自己說,伊爾摩特回應了你的祈求,他把您們送到了這兒,我懇切地請求您們的幫助——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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