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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雷霆堡兩側的巉崖,那種堪堪與豎直的鏡面相比的山壁大概只有精靈、施法者與盤羊才有可能在上面攀爬行走,葛蘭連嘗試的*都沒有。

  還有,他不覺得克瑞瑪爾,也就是那個有著一個艱澀得就像是有意編造出來的名字的黑髮施法者與他之間的交談就這麼結束了。

  盜賊轉動腳尖,靴子陷入了厚厚的蝙蝠糞便里,無聲地譏笑,當然不會,他可不是那種會被白袍的虛言妄語所欺瞞玩弄的愚昧無知之人。無論那個黑髮的施法者是個半精靈、半龍又或是半獸人,半食人魔,他的底子和葛蘭並沒有什麼不同,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盜賊就深知這一點——纏繞在他脖子上的可不僅僅只是一根繩子。

  盜賊葛蘭並不是一個含著大拇指的乖寶寶,但有時候他必須表現出令人滿意的溫順與蠢笨——他這麼做已有二十年,或許更久,所以他才能一直活到現在。

  一隻甲蟲鑽進了他的靴筒,從別人那兒偷來的靴子略微有點兒大,葛蘭提起腳趾,用他的腳後跟壓死了那隻甲蟲——那些聲音就在洞穴中迴蕩,受驚嚇的蝙蝠再一次地騰空而起,它們拍打翅膀的聲音一如狂風穿過洞穴,即便如此,葛蘭覺得自己還是能夠聽見那隻甲蟲支離破碎的聲音,它的汁液滲透了盜賊用來取代襪子的裹腳布。

  法師有沒有在黑暗中向他投擲了某個法術?

  葛蘭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骯髒寒冷的空氣,向光與聲音的源頭走去。

  ***

  精靈法師的暗金色長髮在火焰帶來的灼熱氣浪中翻滾,她的敵人是一個紅袍,他或許並不那麼強大,但勝在卑鄙狡猾以及無所顧忌——他投擲法術的時候完全不用去考慮是否會殃及周邊的人類,而瑞雯卻不能,她不能對著孱弱的老人與孩子施放大範圍的致命或是致傷性法術,施法者與強壯的戰士或許能夠忍受與躲避過去的火焰與利刃會毫不留情地奪去它們的性命。

  凱瑞本站立在馬車頂上,射出利箭以打斷法師的施法——他們面對著三個紅袍與一個灰袍。

  在他身邊是一個精靈法師,他因為折斷了腿骨而不得不提前離開戰場,但他仍然在晨曦拂過雷霆堡時記憶了他的法術,一貫的謹慎幫助了他和他的同伴,沒有他施法協助,凱瑞本可能早就被紅袍的法術吞沒了;另外兩個是戰士,他們一個被獸人的斧子斬斷了鎖骨,一直斬到肋骨;另一個則被小投擲器投出的梭鏢貫穿了胸膛,雖然牧師及時地施加了治療術,但新生的骨骼與內臟依然十分脆弱,每一次跳躍和揮擊都會令他們的身體猶如撕裂般地疼痛。

  牧師與法師們從不贊成傷者在治療術生效後立即投入新的戰鬥,因為柔嫩脆弱的新生肌肉、骨骼與內臟經不起過大與過多的震動與打擊,它們會碎裂甚至融化,並且這種傷害需要更強的治療法術,更長時間的靜養方能痊癒,又或者說,受傷的人再一次遭到重創後就再也不需要治療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但精靈們不得不投入戰鬥,突如其來的敵人很顯然地不需要俘虜,也不需要奴隸,他們首先遭遇的攻擊就是兩枚如同旭日般璀璨刺眼的火球,它們被投擲到人群當中,瞬間爆裂,細小的火焰與巨大的火星就如同豪豬身上銳利的刺針那樣飛跳向四面八方,人們身上著了火,丟棄了草繩,瞪大了眼睛哭喊著倉皇奔逃。火焰落進蝙蝠糞便里,從糞便中升騰而起的煙霧與蒸汽臭不可聞,火光照亮了洞穴,而腥臭刺激的煙霧和蒸汽又阻擋了人們的視線。

  他們驚慌失措,漫無目的地奔逃,對高聲喝斥的士兵與哭叫的孩童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們推開所有阻礙著的東西並踐踏它們,包括那些保護著他們的人和應該被他們保護的人。

  而藉助繩索與法術攀附在洞穴牆壁與頂上的敵人們舉起弩弓,他們暫時不會去對付那些普通人——伯德溫爵爺從已經十分緊張的兵力中抽調了三百名士兵與五十名騎士,而他們只有一百人,但他們很聰明並且有施法者,單靠著後者的法術他們就能令整個局面往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一個半獸人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就在他前方十尺不到的灰袍,他帶著兜帽,披著斗篷,伸出的手指和骨頭上包了一層紙張般的皮膚毫無區別,他指向一個地方,念誦咒語,然後盜賊看到那個方向的人類突然陷入到了無法控制的混亂與驚恐中,雖然他們沒有著火也沒有被刀劍刺傷,但他們仍然瘋狂地跑了起來,一個士兵在試著拉起一個小女孩時被推倒,然後許多雙腳從他的脊背上踩了過去。

  一個趁亂混入人群的盜賊想要乘機刺穿他的脖子,但一小股雷電準確地穿過人群的縫隙擊中了他的匕首,電流在他身上小蛇般地四處攢動,他大叫一聲摔進了厚厚的蝙蝠糞便里。

  灰袍立即向法術投擲而來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白袍?不,一個法師,或說,一個拙劣地偽裝成牧師或是聖騎士的法師,可真是讓人厭惡:「你至少應該穿件黑袍!」灰袍低聲責備道,再次伸出他的手指。

  但讓他吃驚的是,他投擲出的法術就如同漣漪一般在那個白袍法師的身上輕微地顫動一陣後便消失了,它並未給目標帶來痛苦和傷害,那個黑髮的年輕施法者還在繼續向前,他甚至還有餘力做出手勢,投擲法術——突如其來的風穿過洞穴,帶走了一部分煙霧、蒸汽、火焰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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