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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矮人的作品仍然被局限在幾個較為關鍵的地方,全部?只怕這份債務會令得整個高地諾曼王國破產。

  來自於異界的靈魂觸摸著甬道里的磚石,這些城磚大的可以盛下一個巨人或兩個獸人,或是五個精靈。難以想像,那些身高不足精靈腰部,體型如同酒桶的矮人是如何搬運這些對他們而言簡直可以當做房間居住的磚石並把它們一塊塊壘砌起來的呢?或者矮人也是有法師的?

  他們走出黑暗的甬道不遠,就看見了伯德溫,他身邊只有兩個扈從,兩隻強壯的手臂自黑色熊皮的無袖斗篷中伸出,他沒有拉上兜帽,雪蓋住了他的頭髮,濃密的眉毛與鬍鬚,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中亮如晨星。

  第89章 守城第一日【下】

  「你覺得獸人會在什麼時間進攻?」

  「這場雪結束的時候。」凱瑞本說。

  「常規,嗯?」伯德溫微笑著說,戴著厚天鵝絨手套的手指撫摸著寬劍的劍鞘,「你看到了些什麼嗎?」

  「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遊俠說:「正是這令我心有不安。」

  伯德溫重重地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他理解精靈遊俠為何會憂心忡忡,誰也無法在群狼環飼的情形下依然保持心情平靜,尤其那是一群沒有後路,飢腸轆轆的惡狼——但他並不那麼擔憂,無論如何,這只是一場戰爭,和每一年的初冬必將發生的戰爭一樣,鮮血、疼痛、死亡,他已經經歷了二十場這樣的戰爭,從一個身份卑微,只有一身衣服與一副弓弦的年輕獵人成為了雷霆堡的主人——他還清楚地記得赤著雙腳站立在城牆上向下射箭的感覺,比起恐懼更為鮮明的是寒冷帶來的麻木與刺痛,一個獸人跳上堞口想要把他撕碎的時候,是老爵爺的劍砍掉了那個獸人的頭——戰鬥結束後他得到了一雙靴子,那是一雙好靴子,雖然有點大,但好的他更願意把它頂在頭上。

  在那場戰役後的兩年裡,他成為了老爵爺的扈從之一,然後他成為了騎士,他和潘妮結婚,結婚的時候仍然穿著那雙靴子,那時候靴子已經很合他的腳碼了。

  ***

  第二場雪持續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的早晨,雲層變薄,光線變得明亮,整條龍腹隘口都被白色的雪覆蓋了。

  在普通人的想像中,人類與獸人的戰爭必定是極其激烈與殘暴的,或許是,但如果你以為它從會有一個戲劇般地雷霆開場,那就大錯特錯了——第一個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甚至不是一個人類或是獸人,而是一隻普通的褐岩鷚,它被驚醒後立刻從自己挑選的樹枝上騰空而起,想要飛向空中,它以為的安全之地,但就在下一刻,兩隻鱗甲片片裂開的白爪子便抓住了它,鐵一般的喙隨之鑿穿了它的腦袋。

  風送來了血和冬酒的氣味,冬酒在不善種植釀造的獸人那兒是種珍貴的飲料,除了他們的首領、祭司與勇士,普通的獸人只能在開戰之前喝到參雜著血的冬酒,這種來自於人類的飲料能沸騰他們體內的血,釋放他們的靈魂與麻痹他們的痛覺。

  雷霆堡的守衛者們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弓箭手在城牆中的暗道中交錯穿行,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塞住了射擊孔的活動石塊是否能夠順利拔出——有些石塊會被凍住或是被攀援植物的根系纏住,他們向外張望,比以往好的是大雪僅僅累積到了膝蓋高的厚度。之前格外寒冷的那幾年積雪甚至沒過了最為低矮的一列射擊孔,暴風雪遮蔽了他們的視線,很多時候要等到獸人衝到了弓箭即將失效的位置才被他們發現,而且超過人身高的積雪也成為了他們最好的掩蔽所和盔甲。

  通道擁擠狹窄,寒冷陰暗,懸掛在頂和牆壁上的玻璃瓶子裡裝著磷火以提供必要的照明,這兒可不適合使用火把或是火盆,弓箭手們在等待的間隙將手放入自己的懷裡,以防它們在緊要時刻僵硬失靈。

  城牆上的士兵開始最後一次檢查和推出弩炮,小型的扭力投石機,伸出城牆的木質平台,環繞城牆的臨時木質通道等等——他們就在城牆上用大鍋燒煮積雪冰塊,等它們融化後潑灑到所有的木製品與城牆上,一些水沿著石塊的縫隙流入了射擊孔,打濕了正靠在射擊孔邊觀察外界的弓箭手,引來了一陣極為精彩的大嚷大叫。

  更多的水在流下傾斜的城牆時被嚴酷的低溫劫持,它們在還是水的時候是那麼的溫軟脆弱,毫無防備之力,但它們凝結而成的冰塊又是那麼的堅硬,就像是為雷霆堡的城牆所特設的一套無色的鋼鐵盔甲,就連銳利的長矛也難以穿透。

  凱瑞本與一部分精靈分散在箭塔與城牆上,手持在精靈們中相當常見的三角單體弓,銀冠木的弓身,閃爍著金屬般的銀灰色光澤,他的腳下放著箭囊,裡面裝著近二十支箭,他拔出其中的一支,搭上弓弦,仿佛只是問候一下老朋友那樣漫不經心地輕輕撥動,但伴隨著一聲短促的鳴響,一隻大鳥粗噶地慘叫著自灰白的天空墜落,重重地摔跌在距離黑髮施法者不過數十尺的地方——那是一種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鳥,它光裸,連一根絨毛也沒有的三角形頭顱是黑色的,但彎曲向前的喙與如同碩大腫瘤般的嗦囊都是紅色的,這讓它看上去就像總是把頭埋在內臟里那樣鮮血淋漓,它的生命力也同樣地超乎尋常鳥類,凱瑞本的箭貫穿了它的脖子,騎士們往它身上潑了油,點燃它然後用長矛挑著它把它丟出城牆。火焰在它的身上燃燒,但它被丟下城牆後,那種如同老人哭泣又如孩子大笑的叫聲依然持續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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