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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是用野牛皮製成的,粗厚結實,但在隔音方面就不那麼盡如人意了。

  但自從那個黑髮的年輕人一走進來,帳篷里就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外面的聲音變得微弱而統一,就像夜晚風吹過時樹林發出的沙沙聲。

  「希望你別太介意我的自作主張,」遊俠說:「不然我們就要另尋地方談話了。」

  「這樣就很好,」灰發騎士說:「施法者?」他對克瑞瑪爾說。

  「克瑞瑪爾法師,」凱瑞本相互介紹道:「以及雷霆堡的伯德溫……伯德溫,我注意到你的紋章有所變化——我依然該稱你為雷霆堡的伯德溫嗎?又或者我該稱您為閣下?」

  「別取笑我了,」灰發騎士說:「唉,我必須承認這是一份讓我時常坐立不安的恩賜——我只是盡了我的職責,而我所效忠宣誓的那位陛下卻總是那樣的寬容慷慨,他不容許我拒絕這份榮譽——你要我怎麼辦呢,他將刺繡有新紋章的斗篷披在我的身上,又讓我拿著敲有新紋章的金杯喝水……但我的封地依然是雷霆堡,這點就像我們的友誼一般必定是永恆不變的,」他說著,向克瑞瑪爾微微一鞠躬,「讓我們盡朋友的禮節吧,我已經很難再找到讓我放鬆心情,暢所欲言的地方啦。」

  他這麼說,也這麼做,他在克瑞瑪爾回禮後便磊磊落落地叫來自己的侍從幫著他脫去了累贅的鎧甲,將自己的武器放在一邊,又叫他們拿來食物和酒。

  侍從拿來的酒是藍紫色的,克瑞瑪爾嘗了一口,又甜又辛辣,醇厚的就像是已經儲存了上百年。

  「或許你需要摻上一點清水或是淡酒,這種酒很容易令人喝醉,」伯德溫說:「因為它就像蜜酒那樣甜,卻要比它烈上十倍或更多——一些不擅長飲酒的人甚至會因為貪圖它的甘美而不知不覺地鯨吞下足以致死的分量。」他的帳篷里只有一張寬平的矮榻,沒有椅子,所以他索性和自己的客人一起席地而坐,靠著他的侍從從其他地方拿來的天鵝絨坐墊。

  「幸而這種酒只有北地有出產,」凱瑞本說:「而且產量很低。」

  「因為想要釀造這種酒不單需要技巧、葡萄和橡木桶,」伯德溫說:「還需要命運投下的青眼——我的子民們從現在起就開始向歐呂爾祈禱,希望她能適時地將霜凍與低溫降臨到他們的葡萄園裡——你覺得呢?凱瑞本?我知道精靈們對於氣流與溫度是相當敏感的。」

  「誰也無法預測神祗的去向,」凱瑞本說:「但今年的龍脊山脈或許會比以往更為溫暖。」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伯德溫說:「寒冬時節的溫暖只會帶來泥漿、蚊蟲、瘟疫……」

  「還有獸人。」凱瑞本補充道。

  第70章 婚禮【下】

  ——獸人?

  ——你不會以為那些在尖顎港與灰嶺晃蕩的獸人是像土豆那樣從地下長出來的吧,巫妖說,他們也是從母親的肚子裡帶著一身鮮血熱乎乎地爬出來的,有故土,有信仰的神與祭司,也有軍隊,有統治者,就是沒有國王——但或許很快就有了,在那個意外……他瞥了異界的靈魂一眼,尚未發生時,一個靈魂給我帶來的消息中說,在數千個部落,數十個氏族中力量最強的那幾個正預備聯合起來,如同人類一般建立國家,這事情之所以被延續至今,只因為他們正在爭搶那把必然只有一把的王座而已。

  ——……

  ——獸人的領土位於巨龍群山的北側,遍及整個群山,但最大人數最多的部落基本都在龍脊山脈腳下的尖嘯平原巡遊徘徊,他們習慣於在闊葉樹落光所有的樹葉之前侵襲南方,用異族人的財富與血肉填充自己的腸胃,餵養自己的子民,以度過尖嘯平原嚴酷而漫長的冬季……如果寒冬之神歐呂爾願意為人類發發慈悲的話,她就會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樣用暴雪、狂風與能夠將鋼鐵凍裂的低溫籠罩整個龍脊,或是只有雷霆堡所在的龍腹隘口也行——暴雪會掩埋道路與陷坑,遮蔽懸崖,模糊視線;狂風會推動那些步履不穩的腳和蹄子,搖晃不定的身體與鬆脆的冰雪,讓他們寸步難行;而可怕的低溫將會在一夜之間凍結整支軍隊——獸人們已經有十年沒有越過龍腹隘口了,假若這次真像那個精靈所預測的,他們獲得了一個溫暖的冬天的話,雷霆堡的人類可能會被迫面對由飢餓而瘋狂的獸人所造就的洶湧浪潮。

  ——所以他們是來尋求精靈們給予幫助的?

  ——只要給他們一個理由,精靈總是不憚於伸出他們的爪子的,曾經的不死者嘲諷道,銀冠密林所覆蓋的範圍甚至越過了龍脊山脈,雖然山脈那一端的密林早被獸人們砍伐一空了,但這不意味著他們就願意看著植被茂密的那一端安守本分,他們焚燒密林以從銀冠樹中取得珍貴的秘銀,侵入精靈的宮殿掠奪財富,還有精靈,就像他們對人類所做的那樣;不,他們憎恨精靈甚於人類,人類的男性還有被充作奴隸的機會,人類的女性也會被當做繁衍的工具而被留下一條性命,只有那些衰老受傷無用的人類才會被砍殺,煮熟與烤熟作為軍隊的食糧——但所有的精靈,無論你有多麼崇高的身份或是多麼美麗的外表,都會被他們的祭司用來祭祀獸人們的神靈……而在祭祀前,祭品必然會被漫長而殘忍地施與侮辱和折磨,獸人們堅信祭品的尖叫與哀嚎越清晰越高亢就能愈發獲得他們神靈的歡心,到最後,他們砍掉祭品的手腳,挖出除了心臟之外的內臟,五官,剝去全身皮膚,放乾淨它的血,並在它失去最後一絲溫度前將它的靈魂囚禁在血玉髓里——你的表情令我感到噁心,蠢貨,你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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