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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的年齡分別是十九歲、十五歲和十一歲,從盛開的花兒到幼嫩的蓓蕾都有了。

  「您愛挑誰都行!」會長在心裡吶喊道,如果其中一個能夠成為執政官的妻子,是的,那是最完美的,如果不行,那麼作為一個受寵愛的情人也行,這樣他會省下多少錢啊。

  但今天恐怕是不行了,他遺憾地想,鑒貌辨色可是商人們的基本功,他也隱約猜度到他們的新執政官為什麼如此心情不佳,但他也不準備為他說謊,畢竟安東尼奧法師還邀請了其他人——他的同伴是個罕見的有良心的傢伙,而且這件事兒牽涉的太多也太大,一個小商人,一不小心就會被拖進去絞得稀爛,所以他只是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向領主與執政官行了鞠躬禮,尊敬地道了再會,安靜地貼著牆壁走開了。

  德蒙的侍從為他牽來了他的馬,一匹曾屬於他兄長的黑馬,非常高大,一步可以跨出十五尺左右,它在被拉近德蒙的時候有點不安,不斷地打著響鼻和磨蹭蹄子,施法者想也沒想,從侍從的手裡搶過鞭子,惡狠狠地抽打它的脊背,馬兒發出一聲長嘶,尖利而恐懼,它開始狂暴起來,直立起來,不顧一切地踢著那個拉扯著韁繩的侍從,德蒙走開,冷冷地看著那個給馬兒擋了幾鞭子並且一直試圖安慰它的蠢貨。

  在馬兒逐漸變得平靜以後,德蒙抬起手,做了個手勢,一柄由法術製造而成的短矛筆直地投向了那匹黑馬的頭部,貫穿了它,它向一側倒下,將那個侍從壓在沉重的身體下面,它的傷口流出了黑色的血,並在轉瞬之間就開始腐爛發臭。

  只是第一個,德蒙想,但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才有了那麼一小點懊惱——安芮的馬車並未如他以為的那樣早早離開,它沐浴在絢麗的陽光下,像是在等待什麼,而她的貼身侍女正朝這兒走過來。

  「我該告訴她這匹馬發狂了,」德蒙不無詼諧地想:「就像我們的民眾。」

  但出乎他意料的,安芮的侍女關心的不是那匹馬,她是被安芮派來詢問,是否需要和她一起回內城區,既然他的馬出了問題,德蒙立刻微笑起來,愉快地接收了這份邀請。

  他登上馬車的時候,安芮正以一種漫不經心地態度玩弄著胸前的掛飾,就是德蒙送給她的那個琥珀護身符,德蒙一眼就認了出來。

  「請坐,堂兄,」安芮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她對面的位置:「我正想和您談談呢。」

  「我也正有此意。」德蒙說,然後關上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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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審判的那天突然下雨了。

  「我討厭下雨。」克瑞瑪爾對凱瑞本說。「它總是帶來不好的東西。」

  凱瑞本知道克瑞瑪爾為什麼會這麼說,他和克瑞瑪爾在鷓鴣山丘遇到了暴風雨和瘋狂嗜血的兔子;第二次下雨,芬威召喚出了幾乎燒掉了整個灰嶺的負能量之火,伊爾妲被巨人砍掉了頭。

  「但你總有辦法解決它們。」

  「用火,」克瑞瑪爾說:「我真擔心你們會以為我是個縱火狂。」

  凱瑞本微露笑容:「無論那種力量都有好和壞的一面,我們要看的是它是否得到控制並是否被導往了正確的方向。」他放下手裡的書,起身打開窗戶:「譬如說,如果今天亞戴爾和其他無辜的受害者依然被判處了死刑,我允許你再次放火把他們從劊子手的大劍下拯救出來。」

  「我會放上一場讓所有人記憶深刻的大火。」克瑞瑪爾半真半假地說,走到窗前和凱瑞本一起靜心等待著。

  街道上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穿著黑色的喪服,形成一條黝黑寬闊的河流。他們應鐘聲的邀請,趕往白塔的集市廣場去參與和旁觀這場前所未有的審判——關押著囚犯的囚車從他們之中經過,但沒有人向他們吐口水,拉他們的頭髮,用尖利的東西戳刺他們,或是投擲腐臭的垃圾與石頭——情況似乎還算不錯,那些代表應該已將他們得到的訊息轉達給了白塔的每一個人。

  他們的態度依然是審慎而疏遠的,但至少已經不再那麼緊繃盲目,充滿仇恨。一個很小的女孩兒自以為不那麼引人注目地靠近了囚車,將一塊捏了很久的麵包塞給她的爸爸,然後又有一個老母親給她的兒子悄悄遞上了她浸濕的頭巾,好讓他喝點水,一個妻子也拉著頭巾慢慢地靠近車子,借著一個艱難的親吻而給了她丈夫一塊糖;而他們身邊的人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羅薩達的牧師們身上也未增添更多的傷痕,雖然他們依然只能疲憊痛苦地立在狹窄的站籠里,但還都有著清醒的神智,就連之中最為衰老虛弱的主任牧師也是如此。

  「我們也該出發了。」凱瑞本說,拿起安東尼奧法師給他們準備的黑色斗篷,當他們走下樓梯,和民眾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這件黑色斗篷果然緩和了不少犀利的目光。

  能夠容納數百個攤位的集市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在中心位置搭建起了一個大約三尺高的平台,平台上是一條覆蓋著紅色絲絨的長桌和一打以上的椅子,正中兩把高度略有不同的高背椅依然屬於領主和執政官,一把屬於剛剛趕來的羅薩達的掌堂牧師,另外十二把屬於白塔的議員,在平台下方,還有大概五十張左右的普通坐凳,就像鳥兒的羽翼那樣左右展開,提供給賓客、證人和一些富有的商人或是人們一致以為的,身家清白,生性正直的平民,他們既是記錄者也是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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