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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

  ——對,拿出你天真無辜的白痴相,我保證,它總是能無往而不利的。

  ——術士有什麼問題嗎?

  ——術士的魔法來自於血脈——巫妖說,而這些血脈的源頭不是邪惡的巨龍、魔鬼就是獸人和惡魔……總之對於精靈來說,都是些猶如噩夢渣滓般的存在——所以他們對這很敏感。

  ——而你還要我拒絕回答!異界的靈魂尖叫道。

  ——只要你據實而言,他們只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巫妖嗤笑道,因為他們懷疑了一個朋友並且想要逼迫他說出自己不想說的事情。

  這個我相信,異界的靈魂嘆著氣,因為伊爾妲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

  克瑞瑪爾或許有秘密,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知道這個秘密,但他還是按照她要求的去做了——窘迫不安的伊爾妲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她得承認自己受到了芬威的影響——就算這孩子是個術士,那又怎麼樣呢,就像灰嶺的管理者所說的,術士也並不都是惡毒的。

  她站在微微顫動的吊橋上,猶豫著是否要和芬威談談,她不下數十次地告訴過芬威,克瑞瑪爾只是個孩子,她之前,現在,以後都不會對他產生所謂的愛慕之情,再過一段時間,或許她還會將這份職責轉移到某個更適合的人身上,譬如歸來的凱瑞本?

  但芬威對此始終秉持著漠然與不屑的態度,他依然憎恨著克瑞瑪爾,也同樣地拒絕著提起這個名字的伊爾妲。

  鑲嵌著玻璃與水晶的窗戶都被黑暗籠罩著,伊爾妲知道他肯定又在那個密閉的,僅靠氟石照明的房間裡研究那本需要儘快銷毀的邪惡的法術書了——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轉身走開了。

  伊爾妲沒有猜錯,芬威確實在那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但他沒有打開那本法術書,他所凝視的是一面光亮的秘銀鏡,它被安置在上次那個法術材料箱子的最底層,背面描繪著精妙的符文,他按照信箋上的說明,在鏡面上滴上自己的血和一滴魔鬼的血,血色在銀色的鏡面上不斷地擴散,變深,深到像是能夠吸入光線——隨即它又亮了起來,輕微的光亮,只能讓芬威看清另一個人的面孔。

  「願魔法星河永遠照耀你我,芬威法師。」那一端的人說道。

  「願魔法星河永遠照耀你我,德蒙法師。」芬威說。

  ***

  門羅覺得自己交到了好運。

  在與弗羅的牧師匆匆告別後,他以為這僅僅是他愈發空洞乏味的生活中值得反覆回味的一抹稍縱即逝的美景,他甚至懷疑那只是一個夢境,但隔天早上,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美人兒,她穿著奶油色的絲袍,腰裡懸掛著金鍊,金鍊上的鈴鐺也還是他朋友送她的那個。

  她用牙齒咬著月桂葉子,輕輕的,又帶著點狠勁。

  門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他沒有錯過那個俏皮的媚眼和微微彎起的手指。

  來啊,好人,她「說」。

  第43章 弗羅的俘虜【下】

  「我的朋友,」德蒙法師在鏡面的另一端說:「我以為你會比我更了解精靈,你身上有著一半精靈的血,還和他們共處了七十年之久,」他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笑容,好讓它看起來既不偏向於嘲弄也不偏向於同情,免得這個固執狹隘的半精靈遷怒到他身上:「精靈們一向如此,」他說:「他們喜歡美麗而充滿活力的東西,還有人,沒什麼可指責的,這是他們的天性。」

  他微微一笑:「那位克瑞瑪爾法師我雖然未能親見,但據我的弟弟亞戴爾所描述——他是個接近完美的年輕男性,聰明,強大,俊美而純潔,還有著屬於埃雅精靈的黑色頭髮,唉,倘若我的兄弟並未誇張其辭,芬威,誰能不被他吸引呢?這麼一個人,愛上他會是件多麼簡單的事兒啊。」

  「我找你不是為了討論這個的。」芬威說。

  「啊,」德蒙說:「當然。」他並沒有去提醒一開始向他抱怨伊爾妲與克瑞瑪爾太過親密的正是芬威,他像是理解了什麼似的輕輕地點著頭:「我很抱歉。」

  「沒關係。」

  芬威乾澀地說,異於人類的細長手指緊緊地捉住了桌子的邊緣,他虛弱地掉過頭去,注視著牆壁上的一副絲毯,像是這樣就能杜絕德蒙的話在自己耳邊迴響——這幅幾乎覆蓋了整個牆面的絲毯是伊爾妲的作品,耗費了她整整十年的空暇時間,它所呈現的是銀冠密林深處的景象,霧靄正在消散,密林中光斑點點,銀冠樹伸展著稠密的枝葉,難以計數的藤蔓纏繞並從樹枝上垂落,如同帳幔,又如同鐵壁,低矮多刺的灌木與紛繁蕪雜的草木縱橫交錯,透明閃亮的溪流在它們的庇護下汩汩前行——在整個畫面的左上方,幾乎與畫布同色的銀白色絲線編織出一個只能說是隱約可見的輪廓,粗心的人類甚至有可能忽略或誤認為遠處山峰的投影,但芬威知道,那是精靈們不為外界所知的巨大殿堂的一角。

  半精靈永遠無法親眼目睹與觸及的神聖之地。

  「芬威?」德蒙略微提高了點聲音,兄長的歸來打亂了他的計劃,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是那麼多了,他必須讓所有的輪子都轉動起來。

  「我在聽著。」芬威不耐煩地回答道。

  「我只是想問一下,」德蒙保持著虛偽的和善語氣:「你有摧毀那本法術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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