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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該怎麼辦,留給我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爭取一點時間!

  我面露難色地停下腳步。

  “幹什麼?”警察說。

  然後他就聽見一聲響屁。

  這種時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什麼手段都得用上。我本就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拉過屎,醞釀個屁出來輕而易舉,並且又響又臭,很快他就聞到了味道,臉皮皺成朵菊花。

  “不行,憋不住了。”我說,居然又成功地放了個響屁。

  半分鐘後,我蹲在廁所里噼里啪啦地大解,臭氣熏天。門板下沿處,可以看見警察的皮鞋尖。他就在外面把守,並且沒給我解開銬,自覺不愁我翻出花樣。

  謝天謝地他們沒把我的手機搜走。我調到靜音,給郭警官發了封簡訊,然後把記錄刪掉。

  我不知道這封簡訊能起多少作用,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得先靠自己。

  收好手機,用怪異的姿式擦了屁股,我在心裡為自己接下來的冒險行為祈禱了一下,用手摸到脖子兩側的頸動脈。

  我雙手一樣的姿式,中指和食指併攏,貼著動脈,慢慢移動到膨大區,那是勁動脈竇。這是一個致命區,但這麼短的時間裡,我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我深深吸了口氣,按了下去。

  一秒、兩秒、三秒——進入致命時間了。

  四秒、五秒、六秒、七秒。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慢下來,於是把手放開。

  我想我應該呼救了,我憋著嗓子喊,生怕中氣太足露了餡,但用了五分力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發出聲音。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把褲子拉上來,我伸手拽了一把,同時放聲大喊救命。

  聲音終於從嗓子裡衝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空了,像是停在半空,又像是被挖掉一塊。

  心跳停了嗎?我慢慢地想。

  好像褲子還沒有拉起來。

  我的頭撞在門上,雖然沒聽見聲音,但我覺得應該比我叫救命的聲音響吧。

  我的意識在此中斷。

  對頸動脈竇的打擊或壓迫會導致心跳減緩乃至停跳。心臟驟停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最嚴重的一種當然是死亡,在被救回來的前提下,常常會對大腦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因為心臟不供血了,大腦缺氧到一定時間,腦細胞就會成批死去,導致腦神經萎縮。

  但我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居然發現思維格外地空靈。

  說恢復意識也不完全準確,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狀態,大腦自發地運轉著,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而我只是一個旁觀者。一些在正常狀態下被忽略的事情,或者沒來得及想清楚的事情,此刻在我眼前鋪陳開來。

  一句話,可以有幾個意思;一個要求,可以用多種方式達成。比如滅口。

  那麼,放棄D島呢?

  除了割讓之外,有沒有其他的達成方式?

  非得要戰爭或國際糾紛嗎?

  隱隱約約間,那個原本的思維死角正在浮現出來。放棄D島的另一種方式、原子彈、斯蒂凡石油公司,這些關鍵點開始連接起來了。

  還差某一樣。

  我看著自己的大腦不緊不慢地把這些線索來回排列,無法參與進去,像是靈魂出竅一樣。現在,它開始捉摸起原子彈了。還是用剛才的模式,如果這顆大炸彈不投在日本本土,還有其他可能嗎?船已經出海,總不會再回過頭來把原子彈投在中國,那麼,除開日本的另一種可能,就是扔在海里。如果是在海里炸開,會有什麼結果?海嘯!海嘯會帶來什麼,日本剛剛經歷過一次大海嘯,就在今年的3月11日。我當時還因為某個特殊的原因,被邀請赴日採訪。在這次採訪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呢?無疑是那些沉沒之地!因為地震,整個日本有443平方公里的土地,永遠沉入了海中。

  沉沒?

  一道閃光!我找到了,另一種方式!

  靈魂歸位,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躺在病床上,這是一間單獨的病房,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看守者。

  頭很痛,比前一次昏迷醒來時更痛。腦震盪初愈,再一次讓大腦缺氧,這回我真算是豁出去了,現在感覺還算正常,沒有記憶空白,加減乘除四則運算能做,邏輯推斷能力也無礙,就是不知會不會提前幾年得老年痴呆症。

  左手掛著水,右手……銬在病床上。

  但是我需要馬上離開。如果我想的沒錯,那麼原先對反應鏈的推斷,就是錯誤的。要回到正確的軌道上,我需要幫助,更需要自由。

  屋子裡一共四張病床,其他三張都空著,使這變成了我的專用病房。常見的醫院住院病房布置,說明這裡多半不是那個精神病院,我扭頭看了眼枕套上印的藍字,果然沒錯,“樂清市第二人民醫院”。要是還在精神病院裡,我的逃脫難度就大了許多,起碼只要出了這個病房,走在過道里,被醫生護士看到,不會特意上來盤問。

  不知道這裡的醫生知不知道我的“精神病”,但不論如何,以我現在的病情,暫時不必擔心會被注射對大腦和神經系統有多嚴重副作用的精神類藥物——如果醫生還有基本的醫德的話。

  我的冒險看起來成功了一半,接下來——怎麼解開銬呢?

  腦袋一陣一陣地疼,忽然聽見開門聲,我趕緊把眼睛閉上,作還未甦醒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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