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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周蒼舒死的冤枉,京城那邊又因為周嘉悲痛過度無心顧及,又因為皇帝在周蒼舒的死中扮演了極其不光彩的角色,好些人雖然惋惜,但是也不敢大張旗鼓的祭奠,周蒼舒的葬禮隆重卻冷清。

  薛皓卻在宣和國給轟轟烈烈的給他建造神像,這對天下人來說,是個姿態。

  望著熱熱鬧鬧的人群,薛皓坐在高位上,面含微笑,一如百姓心中期待的那個樣子,像一個神明一樣英俊而坦蕩。

  破土動工的儀式一直折騰到了下午,這初春的天氣里,薛皓熱的出了一身汗。

  回王宮的路上,他自馬上往下一撇,隱隱約約覺得有人看著自己。那目光在人群中叫他覺得太特殊了。

  於是他左顧右盼的尋找。

  “殿下找什麼?”銅鏡騎著馬小聲問。

  薛皓悶悶搖搖頭:“沒什麼……”

  他話音一落,臉上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是幾瓣花。

  他尋著花來的方向望去,人群里,一人布衣木簪,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薛恆!

  薛皓心下一涼,此時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薛恆。他感覺自己見了薛恆之後就會變得無地自容。

  他從薛恆的堂弟,突然變成了薛恆的親弟弟。

  弟弟。

  淡泊清雅的薛恆,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便宜弟弟?

  薛皓不敢想,他的馬卻越走越慢。

  他閉了閉眼睛,朝著薛恆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愛他就虐他

  薛恆原來在邊關的,後來他發現自己被發配邊疆後皇帝陛下就把他給忘了。

  那個皇帝叔父不但多思多慮,志大才疏,還有點健忘。

  其實薛靖健忘的原因總的來說還是他志大才疏,辦事情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他懷疑薛恆,忌憚薛恆,凡事看不慣他,想要把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結果步氏挑撥和李太后嘮叨,百般刁難薛恆。

  然後薛恆就想著逃跑。

  薛恆一逃他就更忌憚,抓回來流放到邊關。

  邊關苦寒,戰事停息,就剩下加固城牆和安撫降民,說不好還要指導他們種地。

  薛恆去了那樣的地方,他就安心了。

  他一安心就忙別的事情,推恩令和科舉,還有朝中世家的大臣要斗,左右一忙他就徹徹底底把薛恆給忘記了。

  “你奉命在西北守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薛皓笑道。

  兩兄弟丟下從人找個酒樓喝酒去了。

  其實說起來這兩個人完全不熟,但是兩個性情都好相處,說起話來也不難。

  薛恆淡淡道:“陛下哪裡真能給我兵馬讓我守城,我去了軍中,天天就在城中瞎晃,那守城的將軍們怕我惹事情,排了不少年輕的小將陪著我玩,我都成紈絝了。”

  薛皓笑道:“成了紈絝也好,我倒是想成紈絝呢。”

  薛恆柔聲笑了笑:“我乾脆找了個機會,偷偷溜了出來,躲到你宣和國來了,不知道你這宣和國,可有我容身之地?”

  薛皓嗤笑一聲:“宣和歡迎你。”

  薛恆溫聲笑了笑,素手托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薛皓道:“你如今喝酒倒是喝的溜了,我記得,你原先不怎么喝酒的,幾次在宮裡,喝酒還嗆到了。”

  薛恆笑了笑:“我其實也是喜歡喝酒的,只是只有蒼舒一個朋友,沒人陪我喝酒,蒼舒不能喝酒。”

  薛皓脫口而出:“我今後可以陪你喝。”

  薛恆笑了,清淡的眸子亮了亮,盯著薛皓,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看的薛皓心裡毛毛的,薛恆道:“還有兩年,你和周宜就能成親了,快點生個孩子,說不定能長得像蒼舒。”

  薛皓心咯噔一下。

  薛恆又道:“方才我在人群里看你遊街,真的很像我父親,薛皓,你不笑的樣子和他一模一樣。”

  薛皓顫抖著道:“那笑的時候呢。”

  薛恆似乎喝的有點多了,眼中蓬勃著水汽,他緩緩道:“笑起來眼睛還能看見,這個不像他,父親笑起來只見牙齒不見眼睛,你笑起來眼睛會變亮,這一點,有點像陛下。”

  薛皓再也不忍聽下去,他感覺自己胸口蓬勃著痛苦,再也無法解脫。

  每一次想到自己的身世,對他而言都是煎熬,做了那麼多年薛靖的兒子,突然有一天變成伯父的。

  將來他還要用這的身份去像曾經叫了那麼多年父皇的人搶皇位,想一想,他就發冷。

  薛恆伸手去拍了拍薛皓的臉:“這張臉,要是長在我的身上多好,薛皓,我好嫉妒你。好嫉妒你……”

  他喝的太多了。

  薛皓只好去扶住他,不讓他倒下去。

  “我有什麼好讓你嫉妒的……”

  薛恆悶悶的道:“我從小體弱多病,多災多難,父親絕了我的路,我沒有一個親朋故友,獨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永遠這麼孤單。你身體康健,聰慧超人,別人看了你,都會說,這才像是他的孩子,我呢,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個閒散的王爺,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出息。”

  先皇逼周嘉帶著自己所有舊部發誓,不准親近薛恆,怕他長大以後搶皇位生事。

  他絕了自己兒子的所有路,只差沒賜一杯毒酒。

  薛皓扶著薛恆,輕輕苦笑:“你嫉妒我,其實,我還嫉妒你呢,嫉妒你堂堂正正的。”

  薛恆低聲嘟囔了幾句,終於徹底的昏了過去。

  薛皓看他手上有個鈴鐺,輕輕搖了搖。

  閃出來兩個人。

  “你們王爺怎麼了?”薛皓看著兩個暗衛問。

  隨雅面色悲戚道:“他,王爺剛被查出來,身中劇毒。”

  “什麼?”薛皓手一抖,薛恆差點摔下去。

  隨雅道:“郡主讓我們跟著王爺的時候,他正在酒樓里喝的酩酊大醉,醒來之後就吐了不少血,後來有位胡夫說,這是自幼中了劇毒。”

  “自幼?”薛皓的心慢了半拍:“是不是……少年愁?”

  隨雅驚訝的看著薛皓:“正是,大夫說,這毒是幼年的時候下的,已經侵入他的骨髓了,王爺頂多還有一年的時間。”

  薛皓茫然的揮揮手讓兩個暗衛退下,將薛恆背在了身上。

  到底是什麼人,要給他們下毒,薛恆,薛子青,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除了都姓薛。

  那個詛咒,薛家的男人活不過四十歲的詛咒。

  薛皓的心突然涼了。

  薛子佩聽說薛恆也中了毒的時候,人都傻了,這怎麼可能,那個可怕的猜想在他腦中漸漸成形。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少年愁的毒除非傷心動情,不然不會突然發作的。”薛皓緩緩道。他感覺,薛恆發現了。

  發現了那個秘密,覺得痛苦。

  薛子佩像帳子裡看了一眼:“殿下把薛恆王爺背了回來,要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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