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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青的客棧離得不遠,不一會兒人就到了。

  溫青的父親溫游之原來也沒犯什麼大事,只是他治下有個縣的縣令犯了大案,滿門抄斬,溫游之作為上峰,有失察之過,被審案的官員關押在平南城大牢里,只等著刑部判個流放三千里。

  快六十歲的人了,流放三千里就是個死。

  “我父親原也上報過朝庭的,只是好幾次都被駁回,無人問津,父親後來也年紀大了,不想惹麻煩,便也不再管了,哪知道突然又壞了事,平白把他老人家給扯了進去。”溫青文文靜靜的道。

  東宮的宮女獻上精緻的點心,溫青卻一點都不想吃。

  石種縣縣令據說在京城有個有門道的親戚,就是同宮裡齊妃有些瓜葛。

  陛下前些日子煩齊妃的就是這個。

  他平日裡耀武揚威的,也不見有人來管,日漸跋扈,弄出好多的人命,被大理寺派去的人查探出來了。

  薛皓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想了起來,前些天大理寺的審出來一樁驚天大案,說是大理寺的寺丞回鄉丁母憂,路過平南郡下面的石種縣,遇上一場大雨沖斷了小河的橋,只能在河邊過了夜,次日洪水退去,竟然見河岸上有具女屍。

  寺丞帶著家丁沿著河岸查看,上下跑了幾十里,查了兩天兩夜,總共找到了十多具屍骨!

  這一樁驚天大案,大理寺派了人去專門調查,後來才發現是石種縣的縣令,家有惡妻,又好色荒淫,家裡豪宅廣闊,蓄養了不少姬妾,帶著狐朋狗友作樂,經常玩死女人不算,她夫人尤其狠毒,見了不順心的姬妾,動不動就打死了。

  縣令家後院有一不小的人工湖,引的是山上的泉水,這湖又連接著山邊的山澗,他家死了人丟進湖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道天降大雨,湖水暴漲,屍骨衝進了山澗,又進了小河。

  “你父親知情不報,也是重罪。”薛皓臉上愁雲慘澹,身為一郡之長,手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不上報朝廷,按照他的脾氣,就該判斬立決。

  只是他也曾力求上報,只是公文都被壓下了,後來放棄了,原來也是朝廷用人不當的錯啊。

  周宜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著薛皓:“忠奸不分,本就是朝廷的錯,何苦苛責別人,人家已經盡力了。”

  薛皓瞧了一眼周宜和溫青,最終點了點頭:“本宮明日就下明旨,命大理寺輕判。”

  他深知周宜不喜歡溫大人,這麼做只是為了溫青保了他一命,只是溫青嫁的是平南的名門,沒了太守獨生女的身份,娘家抄家,她又能怎麼樣呢?

  “這案子牽扯到了柳妃和齊妃,那縣令柳致禮是柳妃的本家,娶的夫人齊氏是齊妃的本家,他夫婦兩個作惡多端,滿門抄斬,柳妃和齊妃都罰俸一年,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倒白白害了清河失寵,早早妖王。”薛皓冷笑,他忽然毫無徵兆的大怒,一腳踢翻了腳邊的,大怒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宮廷里烏煙瘴氣,朝廷里上行下效。”

  周宜和薛子佩還有溫青都在一旁陪著,一個個都看傻了,平日裡這太子脾氣那是絕無僅有的好,純真的像個孩子,人人見了他都不覺得他是個二十歲的人,都只覺得他不過十六七的孩子。

  尤其是溫青,她眼裡薛皓還那個平南城為了救人跟殷如墨決鬥的少年俠客呢。

  冷不丁突然發了大火,倒叫人害怕起來。

  周宜看著大怒的薛皓,淡淡道:“父親不能明察秋毫,導致子女夭折,君王不能心懷天下,百姓則生靈塗炭,薛皓,你既是長兄又是儲君,弟弟妹妹稱你一聲兄長,你就要照顧他們,臣民拜你是儲君,你就要體恤他們,你不能白白當了這名聲。”

  第六十七章薛子青看病

  因為太子的介入,溫青的父親能得以輕判,不必因為別人的過錯流放三千里,只需交贖金抵罪,溫太守出聲寒門,又是個清官,贖金自然是周宜出的。

  溫青解了心事,心情好了很多,便就根據九殿下的身體狀況,真給配了府藥來,叫他連日發燒,餓了醒來吃東西,餘下的就只是睡,臉都燒的通紅的。

  太醫看了都說是不行了。

  皇帝鐵石心腸也受不住了,剛死了個女兒,這雙胞胎的另一個兒子也保不住,怎麼都覺得淒涼,想著這兩個孩子自己也沒怎麼上心,清河還有個大名,這兒子連個名字都還沒正經的起呢,心裡頭又起了愧疚的心來。

  太子趁機勸說找欽天監占卜一下凶吉。

  到了晚間,周宜便收到消息,事兒成了。

  “陛下讓太子殿下照顧九殿下,還給九殿下起了個大名呢。”東宮傳話的小宮女高興極了。

  周宜道了謝,賞賜了那小宮女不少的東西才放了她走。

  正見溫青給周嘉把脈出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怎麼樣?”

  溫青拉了她到了院子裡,方輕輕道:“大將軍這不是病了,這是中毒了。”

  周宜愁苦的點點頭:“我父病重那都是騙人的,父親中的是兩種毒,互相衝撞,這才昏迷不醒的。”

  溫青皺眉想了想,方道:“我對毒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光看脈相,大將軍這毒也不深,否則也不會這麼久都只是昏睡,我多留些日子,不說一定治好,只說試試看。”

  周宜一聽就激動了,溫青多謹慎謙虛的人,她這麼說,事情就成了一半了。當下摟著溫青就要哭了。

  “溫姐姐,你治好了我父親,我在這世上便不孤單了。”周宜道。

  溫青悶頭道:“我看著大將軍的脈相倒還好,只是方才看你堂兄的樣子,倒不大好,似乎是自幼的毛病。”

  周宜大驚,這個溫青姐姐這醫術這麼好,只看一眼,說幾句話就能知道蒼舒哥哥幼時就有的毛病?

  說著就拉著她又去給周蒼舒看病,然後又開了藥方。

  後來府中小小的都聽說郡主帶了個女神醫回來,有個什麼毛病的都願意找溫青,於是周宜就帶著溫青看了一天的病。

  沒過幾天周府有個女神醫的事情就傳遍了京城,據說是溫青實在是太喜歡看病了,她看了全府裡頭人不算,還熱情的對那些看病的人說,若是有親朋好友,也可以來找她。

  於是京城裡頭的女眷就想著法子的來周家拜訪,其實是為了找溫青看病。

  周宜樂見其成。

  只是這天已經暗了,周家正準備用飯的時候,來了兩個人,薛子青帶著一個家僕來了,周宜帶著人去迎接。

  周家帶了浩浩蕩蕩幾十個人迎接,以示對這位大理寺卿大人的重視,結果薛子青就帶了一個僕人,走來的,穿著暗青色的斷子,外頭套著黑斗篷,面沉如水。

  “寺卿大人,你……你這是?”周宜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端正威嚴,每次出現都是眾星捧月般的薛子青大人。

  薛子青板著臉看了一眼周宜,糾結了半天表情才柔和了些,說道:“看病。”

  薛子青這些日子就經常暈倒,好幾次都是因為周宜和薛子佩給鬧得,宮裡的太醫盡心照料了好多日子,都說沒什麼毛病,就是想的太多了,不要多思多慮便好,否則於性命有阻礙。意思也就是他本來沒有毛病,就是脾氣執拗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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